“你眼花了!我刚才也看了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看到。”云少修不客气地戳她心窝,眼底却满是怜悯与疼惜。
独孤永夜十年后才会回来的,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她若没有眼花真的看到了,但独孤永夜却不肯见她,那肯定是有不能见的理由。
闹闹也道:“娘亲,我们说好的,过三个月就去找爹爹的。”
他也不信他爹回来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不见他们!娘亲是太想他,才产生幻觉了吧!
“我看到了。”忽然,一个脆嫩的声音说道,“姑姑,我有看到你说的黑衣人。”
“真的?”杜秋大喜过望,一下子就将说话的阿致抱了起来,“你看到的人是什么样的,快跟姑姑说说。”
六岁的男孩子,已经懂些男女之别了,突然被漂亮的姑姑抱起来,他小脸都红了。
“他全身都黑黑的,就只能看到眼睛,眼睛是蓝色的!”阿致声音有些羞涩,但却再清淅不过。
“怎么会是蓝色的眼睛?”杜秋勉强笑了下,问阿致,“阿致你看清楚了吗?”
“真的是蓝色的。”阿致怕姑姑觉得自己撒谎,连忙四处找了处,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比颜色,他说道,“是蓝色,就像是……像是冰雪凝结成的一样,好漂亮!”
杜秋一腔热血被冷水泼了个透心凉,好半天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夜里,她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帐顶。
这一刻,也不由的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直觉了。
阿致还是个孩子,他不会撒谎的。但无忧的眼睛不是蓝色的,所以那个人真的,只是身形有点像他是不是?
难道真的是她想念太过,所以就连感觉都开始自欺欺人了?
眯上眼睛,似从前每一次他在身边时一样,蜷起身子窝进那虚构的怀抱里面:“无忧,我冷,你抱紧我!”
“相公,你好暖!”仿佛那种熟悉的温度就在身边,长睫染泪,她唇角却幸福地弯起……
残酷的自我满足。
一道暗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幽蓝的夜幕下,那人将整个的自己藏进黑色的斗蓬中。
黑帽覆额,黑纱掩面,仅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瞳,清澈,通透,若冰雪凝成。脚下未动,身子却瞬移般出现在床前。无声在床沿落坐,他抬手以指腹温柔地拭去昏睡中的女子眼角那一抹湿意。眼见她眼睑处不适地动了动,羽睫上未干的些许湿痕顷刻结成了霜。惊得他连忙收手,再
不敢触碰她了。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一夜到天明!
杜秋做了一个梦,梦见独孤永夜坐在他们初遇时的那个寒潭中冲她招手。她欢喜的跳进水中,却发现那潭中的水寒彻心骨,冻得她直打哆嗦,几乎连手脚也施展不开。但她一点儿也不怕,仍然努力的游啊游啊!那本来不大的水潭,不知道为什么竟忽然变得很大很大,她游了好久都游不到,四肢都要冻僵开始麻木了。可是,她却始终不肯放弃,因为她知道无忧身上是最
暖和的,只要她能游到他身边,她就再也不会冷了。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游到他身边,正准备扑进他怀里时,却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了。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杜秋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抬手挡住眼睛,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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