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身体既好了起来,楚子熙便再也受不了凌嫣每日的偶遇和嘘寒问暖,逃也似的回了楚国公府。
顾氏知道了凌嫣的所作所为后气得摔了一只茶杯,与贴身的心腹陪房说道:“你瞧瞧,堂堂的侯府小姐,行事这般下乘!传出去,说不定就让误会了武定侯府的姑娘都这般上赶子倒贴男人!”
那陪房未出嫁时候唤作锦儿,是从小服侍着顾氏长大的,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是姐妹一般的情分。当初凌颂见这锦儿生得俏丽,还曾动过心思,想要将她收房。锦儿不肯背主,求着顾氏匆忙忙将她配了人。顾氏也是感念她待自己的这份儿心意,早就说过要将她一家子去了奴籍做良民。只是锦儿担心顾氏在侯府中处境,只肯将儿女放了出去。如今,她大女儿已经嫁人,小儿子被顾氏安排到了一家很好的书馆里念书,先生夸赞得很,若是争气些,考个秀才的功名是不成问题的。
见顾氏气愤以至于口不择言,锦儿便忙朝着屋子里的小丫鬟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自己亲手扫了那碎片,笑着劝道:“太太何必生气?三小姐再怎么不好,也是三房的姑娘。”
她将三房两个字说得很慢,顾氏便叹道:“你也是憨了。但凡大家里的姑娘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三丫头的行事做派传出去,人家才不管她是哪一房的,只会说,瞧,这就是武定侯府女孩儿的教养。”
“我倒是觉得,太太多虑了。”锦儿微笑着又倒了一杯茶给顾氏,见顾氏目光中透出疑惑,便敛了笑容,只轻声道,“满京城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咱们武定侯府中,除了二小姐外,其余姑娘们都是跟着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呢?”
换句话说,哪怕一家子女孩儿全都去追着男人倒贴了,也不会有人质疑到凌妙的人品上来。毕竟,她才是由顾氏这个公府贵女亲自教养的。
顾氏忍不住笑了,嗔怪地瞪了锦儿一眼,“这话也是随便说得的?”
锦儿轻轻往脸上拍了一下,凑趣道:“奴婢逾矩了!”
顿了一顿,见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了,只叹息了一句,“往常只听说楚公子的名儿,这次见了,才知道是真真顶好的人物。长得俊不说,难得是那一举一动的,让人瞧了再没有不舒坦的地方。太太……”
“二小姐,可也眼瞅着就要及笄了。”
顾氏明白锦儿的意思。
凌肃与凌妙的亲事,这两年是顾氏的心头病。
尤其是凌妙。
女孩儿家不比男子,在闺阁中再如何娇养,出了门子都要在婆家过日子。遇到那明白事理的人家和重情义的夫君还好,若是如她一般,后半生岂不是要被坑死?
楚子熙出身人品才学容貌色色都没得挑,完全是京中贵女们的理想夫婿。
但就因为太好,顾氏反而遗憾了。
楚国公府的太夫人,乃是宗室郡主,出身荣安王府,正经的皇亲国戚。楚国公手里又有实权,这样的人家,只怕是看不上武定侯府的。
毕竟,如当年的英国公一般,口口声声要报恩,将嫡女送了出去的人,又有几个呢?
虽当面无人说什么,但背地里,谁不是在笑话顾栩卖女报恩?
叹了口气,顾氏摇了摇头。
“楚国公府什么样的门第?这样的亲事,咱们还高攀不起。”
况且,太夫人是郡主,楚国公夫人也是出身高门,且为人是出了名的精明,世子夫人虽是清流出身,然家中父兄俱是身居高位。这阿姨给你的人家,便是凌妙嫁了进去,也是诸多不顺心的。
“妙儿的亲事,慢慢相看吧。”顾氏揉了揉眉心,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锦儿,“前儿我说让你翻翻我的嫁妆去,我记得有一架古琴来着,可找到了?”
锦儿忙道:“找到了,太太这会儿就要么?”
顾氏便道:“再寻上好的文房四宝,一同放到阿肃那里,叫他着人拿了名帖去送给楚公子吧。”
她感念楚子熙对凌妙的尽心诊治,听凌肃说楚子熙除过醉心医术外,最喜抚琴,想到自己嫁妆里那架据说是千金不换的古琴,便拿了出来,只当是谢礼了。
古琴送去后,楚子熙亲果然爱不释手,亲自过来道了谢。
顾氏见他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的样子,从心眼里喜欢,只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阿肃和他妹妹都不擅抚琴,这琴放在库房里多年,如今算是遇到知音了。”
“伯母说笑了。”楚子熙自袖子里拿出一张泛着淡淡清香的花笺,笑道,“因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好,我们府里的松梅映雪竟是比前几年要好看的多。祖母说了,想在家里摆上几桌赏梅宴,请大家一同赏雪品梅。”
说着,恭恭敬敬地将请帖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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