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一回府,竟然就给了宋蓉蓉这样一个下马威。
宋蓉蓉眼中蕴了泪,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尤其,她如今身上都穿着浅淡颜色的衣裳,对外只说是为了亡父守孝。凌妙便是抓住了这点儿,光明正大地逼了她一次。
韩丽娘见女儿吃了亏,忙道:“这就不对了。妙丫头,不是姑母说你,你也该当明白呢,这做父母的心里,再没有比孩子更重要的。蓉蓉为她父亲守孝是她的孝心,但若是三年不沾荤腥,她这般柔弱如何受得了?便是她父亲在天之灵,也必要难过得。”
“原来如此。”凌妙点头,又高声道,“既表姑母这样说了,也不必管表姐守孝不守孝了,还是让她多吃些鱼肉吧。”
“你……”宋蓉蓉咬了咬嘴唇,珠泪盈盈地看向进了门除了给老韩氏行了一礼便坐下喝茶的凌肃,小声道,“表妹何苦来这样拿我取笑呢?”
说着转过头去掩住嘴,纤瘦的肩头抖动,显见就是强忍着哭泣了。
但哭归哭,却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形状优美的脖颈。衬着那墨似的黑发,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见到宋蓉蓉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儿,意图勾引儿子,顾氏气坏了,只喝道:“大年下的,哭什么哭!”
“想来是表姐见到年下家人团聚,想自己家了。”凌妙笑道,“说起来,不知道表姑与表姐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年?还是要回去老家呢?”
大盛朝的习俗,过年可没有在别人家里的。
韩丽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侯府富贵,过年时候更有多少的好处,她傻了才会回去!
再说宋家那边儿,只怕恨自己恨得要死,回去,难道自寻死路么?
“这说的什么话?”老韩氏开口替侄女解围了,“你表姑父没了,让她们回哪里去?往后,这里就是她们母女的家!”
这话,老韩氏说了一次又一次的。
看来这位祖母,对韩丽娘母女两个,可真是用心良苦哇!
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能不让他们一起唱上一场大戏呢?过年了,也要热闹热闹不是?
老韩氏咳嗽一声,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有些着急,只端了茶掩饰地喝了一口,才看顾氏:“今年的年礼,可都预备下了?”
顾氏垂眸,“都按照往年的例。”
“给老亲戚们都添点儿。”
顾氏抬头瞧了瞧老韩氏,“不知道哪几家老亲需要添?”
“自然是韩家。”老韩氏不悦,“你舅舅舅母们如今日子过得艰难,很该帮衬帮衬。”
怕顾氏拒绝,忙又忍着心疼道,“回来你娘家那边,也添点吧。”
韩丽娘扯了扯她的袖子,老韩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扯出一抹难看之极的笑看顾氏,“年下事情多,我看你也是忙不过来,不如叫丽娘帮衬帮衬?”
顾氏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只垂着眼直接拒绝,“表妹本就是寡居,寄住在侯府。若是插手侯府内务,恐被人闲话。”
“都是一家子人,能有什么闲话呢?”老韩氏不满。
丽娘与她说了好几次了,在这府里住着,哪里好不帮着些呢?
“些许小事,儿媳还料理的来,还请表妹安心些。”顾氏起身,“有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功夫,倒不如给老夫人做点儿什么针线,也好表表你的孝心。不然,这整日里又是孝顺,又是分忧的,可不好只用嘴来说的。”
说罢,也不看老韩氏骤然阴冷的脸色,径直带了凌肃凌妙离开。
“姑母,这……”韩丽娘愤恨地瞧着披着雪白狐裘的背影,只恨不能过去扒下来那华贵的衣裳自己穿,“表嫂怎能这样呢?您在说话,她竟自顾自走了!”
“忤逆,不孝!”老韩氏眼中闪过阴狠,稍微突出的颧骨看上去十分的刻薄凶戾,眯起一双浑浊的眼。
顾氏和她生的那对小崽子,如今是越来越不听话,竟还有几分要撕破脸的架势。
看来,这三个人,是不能留着了!
当年,她能在老侯爷眼皮底下弄死那贱种的娘,如今,自然也能叫顾氏母子三个无声无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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