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家五口吃饭时,大壮想起中午在路边听得的闲话儿,就说道,“娘,我今日下课回来,听见村西吴家那老大正跟别人吹牛,说他家日日吃猪肉饺子,吃得他都厌烦了。我想着前几日娘让我帮忙数饺子,有几日少了许多,是不是他家偷吃了?”
张大河听了,也说道,“前晚,我在老陈家也听吴老三说了这事,还以为他是胡说,如果他家孩子也这么说,倒有七分真了。这样的人家真是让人瞧不起,你们兄妹几个以后可不能这样做事,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
大壮兄妹三个听了,连忙站起身低头应下。
张嫂子瞪了张大河一眼,“孩子正吃饭呢,吓唬他们干什么。”说完,招呼几个孩子坐下重新吃饭,又叹气说道,“下次我可要长个心眼了,本来以为吴三嫂勤快又干净,是个干活好手,居然忘了她那一家懒汉了。这事儿我明日还是和赵娘子说说吧,省得她从别人嘴里听去了,倒好似我故意隐瞒了。”
“是这么个理儿。”张大河很赞成。
翌日下午,送走了食客们,铺子里清闲下来,栓子和石头坐在桌前比赛拨算盘,栓子虽然早学了一月多,但是石头却仿似为拨算盘而生的一般,背熟口诀后,上手不过几日就赶上了栓子,栓子自觉大师兄的地位被威胁到了,也越加努力勤练,两人你追我赶,不必瑞雪监督,也是劲头十足。
瑞雪和张嫂子站在案板前包饺子,虽说这几日饺子卖的少了许多,但是每日也能卖三四百只,总要耗费一个多时辰才能包好。
石头又一次赢了栓子,很是得意,下巴高高抬着,喊道,“师傅,我拨完了。”栓子还剩下一页没有加完,听得自己又输了,有些泄气的垂了头。
瑞雪扫了一眼石头身前的算盘,扭头继续包饺子,“错了,重算。”
石头一愣,有些不信的问道,“师傅哪里错了?我一个一个加的,不可能错啊?”
瑞雪淡淡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石头只觉心里一凛,立刻低头重新去算,栓子见情况逆转,自己又有了赢得希望,立刻把剩下的那页账册加完,然后喊道,“师傅,我拨完了。”
瑞雪点头,直到石头也拨完了,才说道,“栓子一会儿把‘戒骄戒躁’四个字教给石头,石头罚写一百遍。”
“是,师傅。”栓子听得师弟受罚,虽然脸上没有喜色,但是声音却明显高了许多。
“你也把‘永不言弃’写一百遍,明日一起交给我。”栓子立刻蔫了下来,师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闷闷的一起应了。
张嫂子在一旁看着好笑,低声道,“妹子真应该去做先生,多皮实的小子到你跟前都规规矩矩的。”
瑞雪也笑,正要说话,门帘却一掀,闯进来一个气呼呼的青衣小厮来,张嫂子还以为是客人上门,立刻迎上前道,“这位小哥儿可是要订些什么吃食?”
那小厮一把推开她,把手里的小竹筐“嘭”得往地上一摔,怒道,“你们这是什么黑店,做得可真是‘好吃食’,如果不是我们主子有事耽搁了开船,岂不是就被你们骗过去了。”
瑞雪听他左一句“黑店”,有一句“骗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再看地上散落的元宝饺子,心里微微一紧,好似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就上前微笑说道,“这位小哥儿,我们开门做生意,都是指望赚些银钱过日子,怎会做那坑害食客,砸自家招牌的事。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小哥儿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把事情仔细说说,可好?放心,只要是我们店里的疏忽,保证给小哥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石头机灵的立刻笑嘻嘻的开了南边第一间雅间的门,栓子也去倒水冲茶,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小厮本来打算大吵一场,想要惹得码头众人看热闹,逼迫黑心老板退回银钱的,没想到,人家半点儿没有与他对峙的意思,反倒热情相待,直言弄清缘由,必定给个交代,他一时倒也不好再发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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