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站在门口,见得自家公子眉头紧皱,忍不住凑上前,劝道,“公子,大夫说你要好好养伤,不能费神,有事小的去张罗,公子还是睡一觉吧。”
楚歌欢回过神来,苦笑长叹,“罢了,罢了,这亏我吃下下了,下一次绝不会这般容易混过了。”
旺财听不懂这话是何意,还要再问,却听楚歌欢又说道,“去库房挑几匹锦缎,两盒银首饰,两盒胭脂水粉,送去云家村赵家,就说多谢赵娘子出手相助。”
旺财应了,就要往外走,又被楚歌欢唤了回来,那双丹凤眼微眯,邪魅笑道,“记得锦缎要花色素雅的,再添两匹轻软的细棉。”
“公子,送细棉布不…”旺财惊疑欲问,却被公子一个冷眼瞪了回去,连忙应下跑出去。
楚歌欢侧脸趴好,轻叹,“我过得这般热闹,你的日子也不能太清净了…”
瑞雪远在码头,自然不知田府和楚府的鸡飞狗跳,每日开门做买卖,回家做饭算账,督促吴煜习字读书,日子过得极是平实。
这一日南屋来了两个小管事,点了两个菜,一壶酒,闲聊叙旧,说起城中的新鲜事,就笑言楚家二少如何荒唐,栓子那日是听过石头说起楚家主仆之事,听得那些话,就退出来就学说了一遍,瑞雪越听嘴角翘得越高,心里极是解气,楚歌欢这次算是丢了大丑。转念想想,又有些遗憾,他既然去了青楼,那田家二小姐就是只成功了一半,不知她这娇蛮女还能否顺利嫁进楚家?
赵丰年带着大壮和吴煜几个,拎着一条绳子,在自家院子前后测量长宽,怎么算,都觉得这块地皮,建个两进带作坊的院子,有些太过狭窄,说不得,还要找里正多划份宅基地,顺便也把这小院子的地契改换个名字。
大壮和黑子都觉建房是件大事,而他们能帮上忙很光彩,所以跑前跑后极卖力气,就是吴煜都因为想到,以后可以不必再去张家住而脸上带了笑。
一大三小,屁股后面又跟了嬉闹的二壮、三丫头几个,正热热闹闹的在后园转悠,就听得前院有马匹嘶鸣之声,很快雷子就跑过来禀告,“掌柜的,院门前有个小厮来送谢礼。”
“送谢礼?”赵丰年原本还以为是田老爷子,或者是他那两个不着调的女儿又上门来了,没想到却听了这么个缘由,仔细想想并不曾有何助人之处,好奇之下就走去前院。
旺财见着一群人从后面角门出来,打头的青衫男子,身材高直,俊秀儒雅,看着比自家公子好似还要贵气三分,就猜到这必定是赵娘子的夫主,心里不知为何就叹了口气,也许赵娘子那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自家公子,恐怕要白费心思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又添了三分敬色,躬身施礼,口称,“小的旺财给赵先生问安。”
赵丰年挑挑眉头,仔细打量旺财,确实未曾见过,就回了半礼,问道,“不知小哥儿从何处而来,又为何事登门?”
旺财想起车里的谢礼,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含糊着答道,“我家公子,前日遇得一事,危难之时,幸得赵娘子相助,今日就备了礼,命小的送来,以谢赵娘子相助之义。”
赵丰年听得他没有报主子名号,没有细说相助何事,只说前来送谢礼,心下就有些不喜,为瑞雪没有与他提及,也为这相谢之人是个…男子!
“我家娘子不在,在下倒是不好随意替她收取谢礼,不如,小哥儿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旺财眼珠儿一转,就苦了脸说道,“先生能否通融一二,替赵娘子先收下这谢礼,小的只是个跑腿儿的下人,若是连个谢礼都送不到,我家公子定会责罚小的,还望先生宽宏。”
赵丰年确实是迁怒,才不愿收下谢礼,此时听得他苦求,心下就有些松动,想着瑞雪回来再细问问,顶多明日再派人送回就好。
于是,他勉强点头,应道,“先放下吧。”
旺财大喜,道谢之后,唤了那车夫一起,每人抱了一堆,放在一只长条案板上,然后就忙不迭的告辞了。
几个孩子被几匹精致的礼盒和光鲜的绸缎吸引,围着一边细看,三丫头拽了一角细棉布,笑嘻嘻喊着,“这个软软的,真好。”
二壮也翕动着鼻子说道,“有点心的味道。”
大壮怕弟妹没规矩,在先生跟前失礼,连忙扯了他们到一边,刚要说话,眼角却扫到先生脸色沉肃,吓得他立刻领了弟妹远远退了几步,心里疑惑,刚才先生虽算不上和颜悦色,可也没有这般恼怒啊。
赵丰年大步走到案板前,推倒上面几匹颜色素淡的绸缎,露出底下两匹细软的棉布来,脸色愈加黑沉,怪不得那小厮告辞的那般急,好似他们赵家有吃人的野兽一般,原来是这谢礼里有猫腻,好,真是好,这是向他挑衅,还是像他宣告什么?
瑞雪自从听了楚歌欢之事,心情大好,想着栓子又有半月多没回家,就装了半篮子的大包子,早早撵了他回城,然后才与张嫂子关了铺子,说笑着回了村子。
远远还没到家门,就见吴煜蹲在大门外,摆弄石子,背影怎么看怎么孤单,这孩子这段时日虽说与大壮、黑子几个玩的好,但是毕竟年纪大一些,以前经历也不同,到底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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