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中,通往云家村的土道上,就陆陆续续有马车行来,到得村头儿问及村民们赵家所在,村民们极殷勤的领了他们到了后街,很快,赵家一进院子的堂屋里就聚了七八个掌柜,同行是冤家,众人表面寒暄客套,心里都在暗暗较劲,生怕被对方占了先,抢了客源。
赵丰年唤人去后面给瑞雪送了信,瑞雪就下厨把昨日的菜色捡那漂亮美味的做了两道,众位掌柜本来还有些犹疑,尝过之后,眼睛里就都冒出了精光。
一个老掌柜捋了捋胡子当先开口道,“赵老板,咱们也别学那妇人之辈,计较与一两句得失,就直接谈生意吧。豆腐这吃食,小老儿我很是看好,打算每日都定制几十块,不知这价格和这菜方子,是个什么说法?”
旁边一个红脸的中年掌柜,显然是个急脾气,接着老头儿的话音就嚷道,“可不是,这豆腐是好东西,放在酒楼里肯定卖得好,就差这菜方子上了,赵老板看着拿个章程出来,大伙儿商量商量。”
众人都点头,这个问,“昨日诗会不是上了六道菜色,怎么今日只两样,赵老板藏私了。”
那个说,“豆腐虽好,没有菜方子,我们买回去了也不能拌着酱油吃啊。”
赵丰年右手轻举,随意向下压了压,待得众人安静下来,才说道,“诸位掌柜,不要心急,我们作坊既然卖的是豆腐,自然就有做豆腐的方子,内子事先已经准备好了菜色方子,除了昨日那六道,还多了两道汤品,正好够一席之数。一会儿就拿出来分与众位,必不会让众位为难。至于价格,平日卖给乡亲们都是四文一块,一木板二十四块,共计九十六文。”
听得这话音儿,是要白送菜方子?
诸位掌柜都是一愣,他们都是经营酒楼的,可是最清楚菜方子的珍贵,往往一道好菜,就是酒楼的招牌,能招揽多少老客儿啊。就拿珍奇楼来说,去年买了个八宝布袋鸡的方子,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今日突然听得有人白送,一时还真不敢相信。
还是那位老者开了口,“小老儿谢赵老板慷慨,不过,这菜方子实是珍贵,老板真要白送?”
赵丰年点头,“赵某说话,从不言悔,说白送就是白送。这豆腐是新吃食,只有诸位掌柜的生意红火了,豆腐的名声传扬开了,我们作坊的生意也就更好了,这是互惠的好事。”
众人脸上齐齐浮上了喜色,八道菜方子,这可是赚了。
那老者听得赵丰年的话,眼里佩服之意越深,现在城里食客找寻豆腐宴已经成了风潮,越是吃不到,就越是觉得美味,赵家作坊若是趁此机会,提高菜方子的价格,或者提高豆腐的价格,他们都只能忍下,但赵家不但菜方子不要钱,而且连豆腐价格都未提半文,显见是为了长远生意打算,这份心胸,实在不是一般商贾可比。
“既然赵老板如此慷慨,我们也不能太过小气,平日买卖是四文一块,一板就九十六文,那我们就一口价,九十文一板,怎样?”
众人都白拿了菜方子,自然不好太过压价,纷纷开口赞同。
赵丰年沉吟片刻,想了想也就应下,“成交。以后只要各位还从赵家作坊买豆腐,每月都有一张新方子送上。”
“真的?那可太好了。”众人更是欢喜,这个说,“我们富贵楼,每日要两板豆腐。”
那个也抢道,“我们白云居要三板。”
如此不过片刻功夫,就定出去三十板豆腐,还是…每日!加上各村定制的,还有零卖的,每日就要做出四十板豆腐!
站在门外伺候的高福全和张大河对视一眼,脸上的喜色掩也不掩不住,新进作坊的云小六,也笑嘻嘻小声道,“若是城里人都吃咱们作坊的豆腐,那不是每日要做更多。”
张大河示意他噤声,眼里的喜意更深。
很块,各家酒楼掌柜们谈妥了每日何时取豆腐,几日一结账,就签了买卖契,各自带了一板豆腐和几张菜方子,急急奔回城里去了,毕竟他们还要给大厨们琢磨摸索的时间,这方子一般无二,厨子的手艺可是有差别,明日第一日开豆腐宴,做的味道好不好,可是相当重要。
赵丰年收了契纸,嘱咐张大河两句,就回来后院,几个小子正嚷着手腕疼,瑞雪笑眯眯说着中午奖励他们一个好菜,三人商量了半晌,定了红烧肉。
一见赵丰年进来,大壮和黑子就行了礼,笑嘻嘻拉了不情不愿的吴煜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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