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好言劝慰半晌,又投帕子沾温水给孩子擦身体,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效,就换了烈酒,这下终于有些好转,待得夜半,孩子才睡的安稳了。
三个大人累得手足无力,瑞雪又嘱咐两句才出了门。
赵丰年在家里惦记,早就过来等在堂屋里同云二叔喝茶闲话,见得她出来,就告辞上前扶了她回家。
吴煜在锅里温着粥和两盘菜,正坐在门边儿打瞌睡,见得他们回来就把饭菜端上来。瑞雪忙碌一日没正经吃饭,又担惊受怕,此时才觉饿得狠了,大口喝了两碗粥,放下碗筷,刚要说话,却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一阵阵想要呕吐,起身要抢去门外,又晕的厉害,忍耐不住,直接吐在了桌下。
赵丰年和吴煜齐齐大惊,赵丰年扶了她的手都在哆嗦,“这是怎么了?可是积食了?”
吴煜也脸色苍白,“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哪里疼?”
瑞雪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觉得好受些,勉强一笑,“许是吃的急了,别怕,不是大毛病。”
赵丰年抱了她就回了里屋,靠着被子让她坐好,吴煜已经端了温茶来,漱了口,瑞雪就觉更好了一些,于是撵吴煜去睡,“没事了,煜哥儿快去睡吧,姐姐真是丢人了,吃碗粥都能吃顶到了。”
吴煜仔细看了看姐姐脸色,确实不像生了什么大病,于是拾掇了堂屋,也就回房睡了。
赵丰年替瑞雪脱了衣裳,揽着她躺在一处,半晌没有说话。瑞雪隐隐听着他胸腔里蹦蹦跳得厉害,就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儿,吐的是粥,又不是血。”
赵丰年把她往怀里揽了揽,长出了一口气,“当日我吐血,你一定比我今日还惊恐吧。”
瑞雪点头,“可不是,那时就觉得天都要塌了,直后悔怎么就没厚着脸皮跟你圆房,万一你有事,也给你留个骨血下来,我也有个依靠…”
骨血?瑞雪猛然打了个哆嗦,“呼”得一下就坐了起来,问道,“今日是二十几?”
赵丰年不明所以,也坐了起来,疑惑道,“你过糊涂了,哪是二十几,今日都初六了。”
瑞雪脸色一白,低声说道,“完了,我怕是…”
“怎么了?”赵丰年也急了,拉了她到怀里,问道,“到底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坦,别担心,有我在呢。”
瑞雪摇头,狠狠喘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出来,“我怕是怀了身孕了!”
“身孕!”赵丰年惊喊出声,这一刻心里简直就是半重火焰半重冰山,他年纪已经过了二十,才有自己的子嗣,这本应是件大喜之事,但若是他身上的寒毒,连累得孩子短寿,一辈子受寒毒的苦,还不如不让他来到人世。任他再是聪明绝顶,这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该欢喜还是悲伤?
瑞雪抱了被子,嘴唇哆嗦着,“都怪我,本以为日子算得准,不会有这事儿…”
赵丰年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叹气道,“这怎么怪你,都是我的错。你别担心,我明日就送信要展鹏他们加紧找寻怪医,在孩子出事前替他解毒就行了。”
“真的?”
“真的!你一定要养好身子,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瑞雪知道赵丰年的话肯定是为了安慰她,但是她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做母亲,手下摸着小腹,想着这里有个小生命在成长,也许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儿,也许是个淘气聪明的儿子,她就怎么也不忍心说出打掉的话,拼命催眠自己,没有关系,寻了大夫,连同赵丰年一起就都解毒了,孩子必定不会有事,她一定能生下一个健康宝宝…
夫妻俩人初为人父人母,尚来不及欢喜就陷入了这样的忐忑中,一夜相拥无眠,早起皆黑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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