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村的老少,砸完刘家心里是痛快了,一路说笑着翻山越岭,但是回到村子被众多乡亲追问,立时又苦了脸,事情还是没解决啊!
里正和族老连同各家男人们聚到一块,商量了好久,终是只能用笨办法了,同样派人去各村辟谣,而且要装作听到那流言很惊奇的样子,然后把他们编好的一套假话说一遍,总之有多无辜就装多无辜,完全变身成一个被人嫉妒、恶意中伤的受害者。
当然他们这般说,别人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也难免会对先前的流言起疑心,两厢一均衡,各说纷纭,待得时日久了,这事就算遮过去了。
当然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抬高云家村闺女的身价,还有四五日就是村南云老四家的惠姐出嫁,村里家家都要出钱,给惠姐添妆,嫁妆丰厚了,外人见得娶了云家村的女儿“有利可图”,提亲的自然就会像以前一样上门了。
众人都觉得是好主意,但是有的心疼家里的存钱,有的是手头拮据,有的是觉得自家没有女儿不该掏钱,总之,都沉默下来。云老四听了倒是极惊喜,但是也知这事儿他不好开口,就装作没有听到,一切都由着众人决定。
里正也是无奈,示意媳妇给大伙儿上茶,说些别的闲话儿,大有大伙儿不表态,就谁也别走的架势。
云二婶子在人群外面站的不耐烦,就打算回家去哄孩子,结果家里却是空空如也,问及邻居才知道瑞雪想两个孩子了,派了彩云彩月连雷子媳妇一起接去说话儿,左右家里无事,她就抬腿撵了过去,坐在院子里,把刚才之事说给瑞雪听听,权当解闷儿。
瑞雪听了,仔细想了想,倒觉得这是个赚取人心的好机会,唤了彩云去仓库,挑了一匹桃红,一匹雨过天青,两色锦缎,又翻了一匣子上好的胭脂水粉、一面极精美的雕花镂空铜镜出来,统统放在一个枣红漆色的大盒子里,要彩云好好捧了,就打算亲自去趟里正家。
云二婶立刻站起拦着,死活不让瑞雪出门,要知道里正家里可是不近,村里路也不平坦,万一哪里窜出个黑狗、黄牛,吓得瑞雪有个好歹,她可没发跟人家赵掌柜交代啊,毕竟这事是她多嘴说出来的。
瑞雪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也是想借机出去走走的,这下又泡汤了,不过,二婶也是好心,她也不能埋怨,索性就把要说的话,交代一番,托给她送去了。
云二婶嘱咐雷子媳妇看好孩子,别踹了瑞雪的肚子,这才端着盒子,一路回了里正家,众人比之她走之前,还要沉默,甚至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屋子只有辛辣的旱烟味在嚣张弥漫。
见得自家老婆子捧了东西进来,云二叔连忙使眼色,他们一家虽然不是小气的人,也愿意助本族姑娘一把,但是这时候却是不好犯众怒的。
云二婶微微摇头,走动屋子中间,笑道,“他大伯,我刚才去了赵家,同老板娘闲话说起了这事儿,大伙儿也知道老板娘从来都是心善又大方,自是不愿咱们村里的闺女没个好姻缘。她说,赵家也是云家村的,这事也要出一份力,就把库房里的好物事翻了出来,算她替惠姐添妆。”
说完,就伸手放下盒子,打开盒盖,把那锦缎和胭脂水粉、铜镜,一样样拿出来,看得屋里众人都是眼睛发亮,各个夸赞起来,“这锦缎色泽真好!”
“哎呀,这胭脂还是苏记的呢,怕是一盒就要二两银吧。”
“这铜镜真是精巧,我在我那表舅家里见过,可不是便宜东西。”
里正却是不同旁人,脸上没有半点儿喜色,低声叹气道,“这礼,大伙儿收的不觉受之有愧吗?”
众人愣了愣,顿时闭了嘴,有些讪讪的垂下了头。
“先不提,因为赵家,大伙儿得了多少好处,日子好过多少,只说那晚之事,若是赵家追究闹起来,大伙儿谁脸上也不好看,如今村里出这样的祸事,人家不但没有跟着看热闹,反倒不计前嫌,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这是何等的心胸。比之有些人,可是天差地别,就是我,再见到人家,都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里正当日去赵家赔礼出来,心里就存了这样的愧意,今日再听得此事,就彻底爆发了,眼睛盯着云三爷,言语里极是不客气。
众人自然都不傻,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云三爷一家,原本碍于里正袒护,他们还不好说啥,现在里正都发了话,添妆的事情又托赵家的福,解决大半,就纷纷出言附和道,“是太对不住赵家了,应该上门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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