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皱着眉头瞧着赵家夫妻,不知想了些什么,继而走去扶了老嬷嬷起来,伸手捏了两下她的腿骨,沉声说道,“脱臼,嬷嬷要养一个月的伤。”
老嬷嬷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半点儿痛苦之色,眼里反倒满是喜意,小姐那般的善良心肠,一定不忍她带伤赶路的。
果然,瑞雪听得老嬷嬷受伤,就拉着赵丰年过来问询,老嬷嬷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凄苦的看着她,默默流着眼泪,赵丰年见得瑞雪脸色为难,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也很是用力,就道,“不如留嬷嬷养好伤,再送她回候府吧。至于,别的人,都撵出去就好。”
老嬷嬷就盼着这句话呢,立时大喜过望,哪里还管得着众人是否愿意。其实倒是她多余担心了,那一众丫鬟婆子们可是很欢喜能离了这穷山僻壤,自家候府可比这里好一万倍,而且老嬷嬷留下,她们又没了人管束,可是更自由不过了。
但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遮掩一番的,各个上前装着舍不得,争抢要留下伺候老嬷嬷,却被生怕惹得瑞雪不耐烦的老嬷嬷,几声呵斥撵了她们立时出去。众人找了床被子,抬了痛叫不停的绿蕊出门去,不知是走在最后曲嫂子太过慌乱,未曾看清台阶,还是脚下打了滑,总之,她是突然一个前扑就倒了下去,压得前面几人站不稳,也往下摔,这般一个接着一个,如同轰然倒下的砖墙,一众丫鬟婆子们,骨碌碌就都滚了下去,各个揉着撞得青紫或者磕破的额头痛叫。
其实她们都还算好的,最惨的就数绿蕊了,本来就折了肋骨,被抬着走在前面,这一摔就成了垫底儿的那个,不知多少人压到她的身上,她连声嚎叫都未来得及出口,就翻着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一众丫鬟婆子们,也怕出了人命,呼喊着拍她的脸,掐她的人中,可惜都是不管用,还是张嫂子端了一盆冷水出来,哗啦啦浇了下去,她才悠悠转醒,众人都是心虚,连忙捡了各自的衣物行礼装箱子,然后又把箱子拼了一张简单的床铺,这才抬了她躺上去。
作坊众人见得她们如此,都是心里痛快,狠狠唾上几口,这一群狼心狗肺的奴才,就应该让她们吃些苦头,才能明白些事理…
院子里,一众护卫们也是整装待发,武二却提出来要留下,理由很简单,老嬷嬷回去的路上需要护卫。
瑞雪倒是没有多想,赵家人手也不多,若是一月后,真派出两个去送,倒也麻烦,有他们自家护卫跟着,自然再好不过,又想着老嬷嬷行走不便,就连翠儿也留下了,方便照料。
事情定了下来,那武二就留了两辆马车,又挑了个护卫做领队,让他带着老嬷嬷捎给候府里管事的口信儿,然后就装了一众狼狈的丫鬟婆子,匆匆上路了。
眼见着那车队拐过了街口,一路出了村子,作坊里众人几乎欢喜的要跳起来,这些无礼的贵客终于走了,家里终于又能清静过日子了。
安伯笑眯眯从门前的大树上跳了下来,扔掉手里的两颗多余石子,笑眯眯,唱着小曲儿进了院子…
翠儿扶了老嬷嬷回了房间,武二摸准了位置,一用力,替老嬷嬷把腿骨接回了原位,瑞雪瞧着老嬷嬷虽然痛得厉害些,但脸色还算不错,就吩咐彩月以后多炖些骨头汤给老嬷嬷补身子,彩月自然应了,又把刚刚做好的菜色分了一小半送来,武二和翠儿陪着老嬷嬷在房里吃。
瑞雪这才放了心,张罗着开了午饭桌儿。
因为天热,半路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三个小子回来得晚了一刻,错过了刚才的热闹,此时就笑嘻嘻把自己在山上找到的礼物,送到了姐姐(师娘)跟前,一脸讨好,被瑞雪各赏了两个爆栗子,“别以为如此贿赂,我就不罚你们了,再有下次,敢不打招呼就跑掉,看我不打得你们手掌心肿上十日半月?”
大壮和黑子憨厚的挠挠后脑勺,也就罢了,吴煜却不服气,“先生带头进得山,姐,你可不能只罚我们。”
瑞雪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先生刚才踢折了那绿蕊的肋骨,替我出了气,就抵了处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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