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不知这事有何不妥,赶忙又重复道,“是城北的楚府二公子,武二带着酒楼小伙计找去的,那楚家正在办丧,所以老奴记得清楚。”
办丧?瑞雪想起那日偶遇楚歌欢之时,他确实面带愁苦之色,但却没听得他说因何事为难。
“掌柜的,当日我那玉佩是送到了宝来当铺,食肆的契纸和《十二国游记》也同样是那铺子接手,极是顺利,价格也公道…”
赵丰年听得她话里有怀疑楚歌欢一直在背后相帮的意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懊恼,那人本就觊觎他的妻,如今若是真对自家有恩,以妻子的脾气,怕是必定要回报一二,难免会有牵连瓜葛,这自是他不愿看到的。
“前院怕是有酒楼的伙计来取豆腐了,不如派个人问两句,宝来当铺是不是楚家的产业,兴许他只是在别家当铺里偶然看到,随手买下把玩…”其实这话,别说瑞雪,连他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脚,若是随手买下把玩,又怎么会知道这是瑞雪之物,而且日日随身带着。
瑞雪没有揭破他的心思,点头应下,赵丰年立时喊了候在门外的彩云彩月去前院作坊问询,不到片刻,两姐妹就跑回来答到,“先生,前院的酒楼伙计说,宝来当铺是楚家的产业,城里的老字号,口碑极好。”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是半晌无声,瑞雪深知,这事她不好多言,弄不好就是错,但是,楚歌欢如此助她良多,以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若是再同以往那般相待,倒好似她不知感恩,“掌柜的,不管楚公子是出于何样心思,当初他收了那玉佩,助我开了食肆,后来指了田府求医,继而又收了地契和旧书,我才得了银钱给你买回赤果,一桩桩一件件,总归是他有恩于我们赵家。不如,这几日我备桌酒席,请他上门来做客吧,正巧白公子也在…”
赵丰年半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了然和无奈,半晌抬头笑道,“你这几日太过疲累,晚上还有答谢乡邻的酒宴要备办,这事就不要再多劳心了,正巧我和展鹏这几日要进城去办事,就在城里找家酒楼,请他过去坐坐吧。”
他这是明摆着不想瑞雪掺和其中,而这事本身又带了点儿暧昧意味,交给夫主去处置,才是聪明做法,瑞雪自然不傻,也就点头应下。
这件事揭过去,夫妻俩重新说起将军府一事,老嬷嬷这半晌也盘算好了,就跪下又磕头道,“小姐,老奴猜测,必是撵回候府的那些人里,有谁漏了小姐的行踪,否则,那恶妇不会这么快就派了人来,老奴这就辞了小姐,赶去白露城,查明此事之后,老奴直接去北疆找将军喊冤,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替小姐讨个公道。”
瑞雪伸手刚要虚扶她起来,就听得窗外有人说道,“二弟,弟妹,兴许不必派人赶赴北疆,就可见到将军。”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脸红,赵丰年就道,“大哥请到正厅里坐。”
铁老大哈哈笑着应道,“好。”
赵丰年扶着瑞雪下炕,带着老嬷嬷开门进了大厅,同铁老大和木三、白展鹏都见了礼,这才依宾主坐好,彩云彩月上了茶水,就去灶间张罗早饭了,老嬷嬷心急于听得北疆之事,就上前行礼,问道,“铁大爷,方才那话,可是当真?”
铁老大瞧着赵家夫妻脸上都有些赧然,就笑道,“我可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小两口闲话,实在是正巧走到窗下,练武之人的耳力又灵敏了一些…”
瑞雪不想他说出更羞人的话,赶忙插言道,“大哥放心,我们不会有何误会,倒是大哥刚才所说那不必去北疆之话,可是有何因由?”
铁老大点头,“我与木三弟赶来的路上,听得消息说,镇北大将军已经得胜归来,朝中有恩旨,准他在白露城休整七日再赶去武都受封赏。这老嬷嬷若是想要面见大将军,倒是不必赶去北疆那般偏远之地。”
“这可太好了,将军和少将军回来了,他们最是疼惜小姐,小姐受得委屈可有人做主了。”老嬷嬷欢喜的手舞足蹈,恨不得一时就迈回白露城才好。
铁老大三人都是消息灵通之人,镇北将军重情重义,收养安南侯后人一事,他们也是听说过的,先前白露城里更是传出过,两家子女欲结为秦晋之好的消息,此时前后一联系,就猜出了大半,于是各个眼带促狭的看向赵丰年,木三更是笑嘻嘻直接说道,“二哥,你抢了人家的未过门的妻子,以后的日子可是难得消停了。”
赵丰年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谁上门来,也改变不了内子已是赵家妇的事实。”
铁老大止了笑,摆手道,“说正事,老嬷嬷赶回去空口说白话,将军哪怕半点儿不疑,那背后下黑手之人,怕是也不会轻易认罪,总要有让她心服口服的证据可好,二弟,可是有所准备?”
赵丰年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物,就道,“证物也有一件,只不过准备起来要麻烦些,老嬷嬷先去拾掇行李,稍后我就让人把证物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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