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立时窜过去,扯了老爷子的袖子,说道,“安伯,煜哥和大壮去找妞妞,结果都没回来,可怎么办?”
老爷子听了,却哈哈笑起来,回身在房里拎出一只一尺见方的竹笼子来,竹笼子里蹲了一只半尺长的白色老鼠,小眼睛是罕见的红色,滴溜溜乱转瞧着众人,老爷子极稀罕的晃晃笼子,惹得那老鼠唧唧叫了两声,他就说道,“上次丢了你这丫头,找寻起来颇费力气,这几日我用那虎血改了一个药方子,又捉了寻香鼠回来,早晨刚在煜哥儿身上系了个药囊,想着睡醒再试试效果如何,没想到他们就正巧跑出去了。都别惦记了,明早保管他们三个都坐饭桌儿上喝粥。”
老爷子说完,就拎着笼子,晃晃悠悠出门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都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相信这老爷子没有说大话了。
赵丰年扶了瑞雪回了后院屋子,见得她脸上还是满满的担忧,就劝道,“老爷子都说好好带孩子们回来,你就放宽心吧。”
瑞雪摇头,“我不是惦记两个小子,我是惦记妞妞,那丫头极怕下雨打雷,眼见今晚就要落雨,若是她赶不回来,不定又要缩在哪里掉眼泪呢。”
“那丫头怕打雷?”赵丰年想起妞妞抡着棍子追的吴煜几个满院子乱跑的凶悍样子,实在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瑞雪脱了鞋子,倚在锦被上,揉着有些麻涨浮肿的小腿,叹气道,“那丫头许是小时候被雷雨惊到过,落下病根儿了,以前她爷爷在的时候,还有人护着,后来没人在身边了,就可怜许多,我跟着她回木屋那晚,正好打雷下雨,我揽着她睡了一夜,她这才算是信了我,跟我回来。刚才他在徐大哥等人跟前太过失礼,我语气重了些,她居然就跑掉了。”
赵丰年接手替她揉腿,笑道,“你每次捡了孩子回来都没有太省心的,煜哥儿刚刚懂事些,又来了个妞妞,更让人头痛,以后你可有得费心了。”
瑞雪见他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孩子们都没回来,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还这般说起风凉话。”
赵丰年见妻子恼了,赶忙上前揽了她在怀里,劝道,“有安伯在呢,准保他们伤不到一根汗毛,就算吃些苦头,也当做教训了,谁让他们行事总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多动动心思。”
瑞雪往后仰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嗔怪道,“你还说!”
“好,不说,不说。”赵丰年笑着替她理理蹭落的鬓发,正色说道,“妞妞这性子太野,若是真为了她好,倒是真该多教教她规矩。”
“这道理我懂,但若是想把她教导成大家闺秀是绝对没有可能,只能常带她在身边,慢慢教些简单规矩,别的就不能强求了。”
他们夫妻俩这般商量了片刻,彩云彩月就端了洗脚水进来,赵丰年撵了她们下去歇息,就亲手替妻子洗脚,上次从山洞逃出来,瑞雪的脚跟蹭去大块的血皮,这几日虽是结痂又脱落了,却留了些妃色的疤痕,总要洗干净,擦些祛疤的药膏。
瑞雪瞧着赵丰年忙碌,突然笑出声来,“好在白公子进城去闲逛了,若是在家见得你这般照料我,定然又要暴跳如雷。”
赵丰年也是低笑,“他越是不屑于此,将来兴许遇见的女子越需他精心照料呢。”
瑞雪还要说话,窗外却突然滑过一道明亮之色,她立刻惊叫道,“坏了,要打雷!”
果然她的话声还未落下,惊雷已是随后而至,轰隆隆响彻天际,同一时间,西山后某一处树下,妞妞也在惊恐的大叫,慌乱中四处找寻可以躲避之处。
其实她早在出了赵家大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后悔了。
在山中住了许多年,又因为惧雷的短处,她对于天色云朵看得极准,那丝丝缕缕的棉絮状云彩就是急雨的前兆,她想要扭头往会跑,却想着此时姐姐必定已经发现她出走,兴许都已经派人出来找寻了,见得她这般灰溜溜回去,别人不怕,就是吴煜几个准保会嘲笑她。她这样犹疑着,一时放不下颜面,就想着先找个山洞避避。
没想到山洞没找到,雷雨却当先而至。
西山多密林,极少有山岩陡坡,山洞哪里那么好找,最后她只得蜷在一株大树下,死死抱了树根,听着耳畔一声响过一声的炸雷,瑟瑟发抖,呜咽着喊着,“姐姐,妞妞错了,妞妞害怕,姐姐,妞妞害怕!”
吴煜和大壮追寻这那抹暗红色跑出了十几里,眼见得那影子绕过一株大树后就没了踪迹,他们赶过去一看都是傻眼了,那树后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处洞口,显见是狐狸或者什么小野兽的住处,根本容不下一个大活人啊。
吴煜懊恼的一拳头砸在树干上,“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居然追错了。”
大壮瞧着四周越发浓郁的夜色,也是脸色不好,三两下爬到了大树半腰儿,远眺半晌,更是泄气,“煜哥,你能分出这是哪里吗,咱们要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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