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笑道,“嫂子刚回来,就跟着在灶间忙碌了?快过来歇歇,城里铺子生意还好?”她说着就伸手去给翠娘倒茶。
翠娘赶紧拦了,“在灶间都喝过了,你啊,就别客套了。天气渐冷了,这喝酒的闲人也多了,铺子生意比以前可好着呢,咱们那大陶缸里的老汤在城里可是有名着呢。”
“那就好,前些日子我又想了两样新菜色,哪天嫂子学学,再进城就教给王嫂子啊。”
又说了几句闲话,翠娘又问酒席上谁陪客,瑞雪想了想,就看向老嬷嬷说道,“嬷嬷,掌柜的也不在家,不如请安伯和煜哥儿去陪客吧?”
老婆婆笑道,“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又跟少将军不熟悉,哪里有话说,不如老奴也去凑个热闹吧。”
“那嬷嬷就受累了,晚上有张嫂子呢,嬷嬷后院的房间还留着,先好好歇一晚。”
老嬷嬷应着就带了翠娘出门,酒席摆在了东厢房的厅里,红木大圆桌,雕花高背椅,桌上摆了六个菜,两凉四热,鸡鱼肉蛋俱全,旁边还有一坛桂花酒,倒也丰盛。
安伯背着手,带着脸色复杂的吴煜进来,老嬷嬷替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武烈没有托大,行了晚辈之礼,柔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多说,草草应付过去。
安伯扫了她一眼,还了半礼,就笑呵呵坐在主位上,请他们安坐。
柔兰忍了又忍,就道,“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
老嬷嬷当时就瞪了眼睛,不等她恼怒,安伯却已经慢悠悠先说道,“这位表小姐,是嫌弃我们农人家不懂规矩礼法吗?农家贫寒,置办一桌酒菜以是倾尽全力了,再者说我们是拿表小姐当一家人看待的,难道小姐是觉得我们身份贫贱,不配和小姐一桌儿?”
老爷子许是突然喜好上了演戏,那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额头上的皱褶都能夹死蚊子,苦着脸就要站起,说道,“那表小姐自己慢慢吃吧,我们先退下了。”
武烈立刻起身拦了安伯,扶他坐好,躬身行礼赔罪,“老伯,是我这表妹不懂事,太过拘泥与礼法了,老伯千万别气恼,您能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是我们兄妹的荣幸。”
说完,他狠狠瞪了柔兰一眼,呵斥道,“还不给老伯赔礼!”
柔兰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按理说,她要求独自一席并不过分,怎么就成了她的不是了,表哥还这般呵斥她,要她怎么再有颜面坐下。
她气恼之下,转身就进了房间,不再出来,喜儿赶紧就随了进去。
武烈脸色铁青,又给安伯赔罪,安伯这次倒显得很是大方,拉了他坐下,笑道,“小姑娘家,总是脾气娇贵些,过一会儿待她气消了,再要厨下给整治些清粥小菜吧。”
他这般说,越发显得柔兰无礼娇蛮,武烈也越是愧疚,亲手给安伯倒了酒,连饮了三杯赔罪。
安伯笑呵呵又替他介绍菜色,攀谈起来,老嬷嬷也不时附和几句,两老一少倒也说得热闹。
吴煜一直低着头,安静吃饭,像极一个不善言辞的农家半大小子,不时扫上武烈两眼,脸色也越发复杂,武烈忙于从安伯口中套问些赵家的情况,倒也没有多留意他。
彩云彩月和小翠儿站在门口伺候,听得差不多了,彩月就借口退了出去,小跑着去了正房禀告。
瑞雪正带了妞妞坐在桌边吃饭,听得这话,就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家里最近进项少了,一家人只吃馒头怕是都供不及,哪里就有好吃食伺候那金贵小姐?再者说,厨下总留着火也容易出事,吃过晚饭,还是熄了吧。”
彩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要问,家里真这般拮据了?后院不是还有百多袋子白米没吃呢吗,再说往日厨下的灶火总要留到后半夜,怎么突然就怕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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