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劳烦老丈了。”金府尹赶紧道谢,心里想起昨晚田大夫的话,眼里闪过一抹欢喜之意,赵家家主不在,主母又刚刚生产不能见客,唯一能出面招待客人的就是那位“半个娘家人”,说不定这次大祸揭过去,他还能因祸得福同镇北将军府攀上交情呢。
一众人等进了院子,张大河等人就进了作坊忙碌,吴煜冷着脸引了金家父子去了书房,安伯就进了后院,瞧得彩云正端了茶从灶间出来就道,“彩云丫头,进去告诉你们夫人一声,就说金家父子来赔罪了,问问她可有应对之策?”
武烈握了一本兵书,看了一早晨也没映进眼里半个字,心里满满都是焦躁和无奈,想起往日种种,仿似就在眼前,而如今几步之隔,却是两个世界般遥远…
正是出神之时,听得安伯这么说,想起前日那丑公子的言行,就觉一腔恼怒找到了出口,站起身就走了出去,说道,“安伯,我随你去瞧瞧吧。”
安伯笑眯眯点头,“都是官场之人,还真是少将军出面应对才适合。”
武烈回身扫了一眼正房的窗户,半是赌气的高声说道,“赵夫人,可是放心由我全权处置?”
瑞雪本来走到窗前要嘱咐安伯几句,听得他这般说,就道,“前日多谢将军援手,救得一众孩子和乡亲免受刑狱之苦,未等报答,今日又要劳烦将军出面待客,妾身实在感激,待得月满之日,定然摆酒相谢。至于今日之事,将军尽管全权处置就好,只是,我们赵家毕竟还在这凌风城里谋生,不好与官家冲突太过,还望将军斟酌一二。”
武烈远远瞧得那窗前人影晃动,苦笑出声,他哪里就是稀罕那顿酒宴,无非是不舍也不愿她受到一丁点的欺辱罢了…
金家父子同吴煜坐在书房里等候,偶尔说上几句话,吴煜都是冷言冷语,半嘲半讽,气得金公子恨不能暴跳而起,都被金府尹压制住了,又小声小气说些客套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吴煜也不好再为难,终是沉默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安伯请了武烈来,金府尹脸上立时堆了笑,带着儿子行了跪礼,大有见了上官那般恭敬巴结。
吴煜不耻,安伯也是暗暗摇头,武烈皱眉扫了金家父子一眼,就转向安伯和吴煜说道,“安伯、煜哥儿先去忙吧,这事我处置了。”
安伯笑呵呵点头,扯了有些不情愿的吴煜出去了,两人也不走远,拿了棋盘棋子就坐在院子里下了起来,吴煜小时候有专门的师傅教授棋艺,很快就杀得安伯溃不成军,老爷子不服气,重新又来了两盘,还是输得很惨,正是嚷着要吴煜让几子的时候,书房门却打开了,金家父子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都是微微躬着身子,不断的回头行礼道谢。
武烈神色淡淡,送了他们到大门口,金公子就赶紧喝骂这小厮们,把车上的箱子搬下来,送到院子里,堆了足足小半院子,这才告辞去了。
武烈伸手把袖子里的一张大红烫金礼单拿出来,递给吴煜,说道,“告诉你姐姐,金公子以后会去镇北军中为国效力。”
吴煜眼里一闪,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赞道,“少将军好手段。”
武烈点点头,转身出了府门,去找护卫们上山打猎解闷了。
吴煜喊了张大河,“大叔,叫人把箱子都搬去库房啊,我这就找姐姐要钥匙去。”
“好咧。”张大河和作坊众人都是欢喜应了,想想这两日之事,都觉心里骄傲又激动,那可是官家人啊,若是往常别说抢啊,就是人家说一个“要”字,他们都得马上主动送去,可是如今他们反抢了官家护卫的马匹,不但没被下狱,刚刚甚至还给了一城父母官难堪,这放在以前,就是做梦也是想不到啊。
主家真是发达了,他们这些雇工也是跟着与有荣焉啊,这以后可是不怕外人欺负了。
安伯瞧得他们各个红光满面,就说道,“赵家虽是不惧外人欺负,但也不喜主动惹事,大伙安分做活,若是受了委屈,主家自然不能看着,但是,如若仗着主家的势,主动招惹是非,那恐怕是连这份活计都要丢了。”
众人听了这话,如同夏日里喝了碗冰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发热的脑子都是清醒过来了,连忙保证,“不会,不会,安伯多虑了。”
安伯点点头,背着手回了屋子。吴煜也转去后院,瑞雪正给孩子洗澡,屋子里放了三个炭盆,很是暖和,老嬷嬷挽了袖子,亲手拖了孝哥儿,一边用小瓢往他身上浇水,一边埋怨道,“小姐这当娘的,自己喜净也就罢了,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还要几日一洗,若是受了风寒,有你心疼的。”
瑞雪已经将近一月没有洗澡洗头发,只觉浑身痒得发狂,听得老嬷嬷这般说,就道,“我这当娘的都快脏成泥猴了,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变成小泥猴吧。”
老嬷嬷和剑舞琴心都是笑起来,“谁家女子生孩子不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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