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这句话说出,也顶多就是个恳切真诚,但是此时配着她脸颊上的泪水长流,落在少将军眼里,就是心痛已极,却还要劝慰自己不要伤心的宽容与体贴,于是更是愧疚无望。
“我没有守得诺言,护你周全,已是不该,如今若是不能还你清白洗得冤屈,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明日就去寻那刺客埋骨之地,若是,若是找到些许证物,立时就回白露城,我们将军府定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瑞雪喝了几大口茶水,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缓了好半晌,擦干净眼泪,就道,“将军稍安勿躁,这事毕竟同长辈有牵连,还是要慎重一些,若是有差错,冤了任何人都是不妥。这几日我想了一个办法,兴许可以探得当日实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武烈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也不愿相信那拆散自己姻缘的恶人就是自己亲生母亲,但凡有一点儿希望,他也要试试。
于是,两人就低声商量了起来,末了,事情定下,武烈看着瑞雪,眼里怜惜之意更浓,原本那般胆怯的女子,到底要吃了多少苦,才变成如今这般手段圆融、心窍玲珑?
瑞雪被他瞧得不自在,随口扯了个话题,“前几日那金家之事,多亏少将军出面处置,我还没有当面谢过,正巧今日是两个孩子的满月之日,我下厨做几个好菜,请安伯和木三弟相陪,少将军多喝几杯,如何?”
两人本就商量正午一过就开始行事,武烈自然不会应下,拒绝道,“还有正事要做,不如待事情了了,再一起喝个痛快吧。”
“那就依少将军所言。”
武烈站起身,抱拳行礼,转而大步出门,留下老嬷嬷和木三唏嘘不已,瑞雪也是心下发涩,这样的好男子,可惜,就是没有好命,外加没有好娘…
老嬷嬷抱着孩子走过来,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出口却换成了,“小姐回屋歇会儿吧,我去瞧瞧要舍出去的馒头蒸得如何了?”
瑞雪生两个孩子伤了元气,今日虽说已经出月,却还是有些精力不济,这半会儿又同身体里残留的意念抗争,越发觉得困倦,于是轻轻点头,伸手接过孝哥儿,候在门里的琴心也赶忙出来,抱过木三怀里的怡然,主仆双双进了内室。
东厢房里,柔兰站在窗前,简直都要把脖子抻成长颈鹿一般了,终是盼得武烈从正房出来,立时忍不住大喊,“表哥!”
武烈闻声转过头来,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是欢喜还是失望,倒让柔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说道,“表哥,这赵家丫鬟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出去。”
剑舞行了一礼反驳倒,“柔兰小姐不管奴婢如何劝解,都要冲进上房去,奴婢不愿惊到小少爷小小姐,所以才请柔兰小姐在房里多坐一会儿,还望将军明察。”
武烈皱了皱眉,点头说道,“月儿身子还没大好,你无事就不要去扰她清静了。”
他说完抬脚就往二门去了,柔兰听得他这话多有维护之意,心下就觉不好,立时追问道,“表哥,月姐姐可是想起前事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武烈停下脚步,却是不愿回头,应道,“我进城去采买马车用物,这几日就准备回将军府。”
马车用物?难道说,表哥要带陈霜月回去?
柔兰脸色刷得惨白一片,梦里那成亲的场景仿似立时就要变成了真的,激得她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就往后倒去,喜儿赶忙扶她站稳,待得勉强清醒过来时,武烈已经没了踪影。
柔兰发疯一般想要冲出门去,可是剑舞就像一尊门神,任凭她叱骂吵闹,就是不让步,最后也只能伏在床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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