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婶也笑道,“老板娘怕是也想掌柜的了,这女子都这般,男人就是主心骨,主心骨不在,做啥事儿,都觉心里少一块,冷清的厉害。”
瑞雪微微红了脸,点头道,“二婶说的也对,若是先生在家,煜哥儿这一走,我还不能这般难受。彤城离此太远了,若不然,我就带着孩子追了去,正好也看看南方是什么风光。”
张嫂子和云二婶都是笑起来,倒是翠娘不知为何,突然说道,“左右家里无事,马车也多,妹子若是实在觉得冷清,就带着孩子走一趟也好,那边天气暖和,等过了冬日,再同先生一起回来。”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孝哥儿和怡然出生才不过四十日,如何经得起马车颠簸?这时候就是瑞雪坚持要走,他们也是要拦着的,翠娘怎么反倒出言支持?
瑞雪低头转着手里的茶杯,半晌抬头问道,“嫂子在城里可是听说什么消息了?”
翠娘脸色有些为难,眼神扫过屋子里的大小丫鬟们,瑞雪就道,“嫂子有话就说吧,她们都是日日跟在我身边的,不会胡乱传话儿。”
老嬷嬷也是觉出事情好像有些变故,催促道,“高嫂子有话快说啊,可是先生在彤城那里有了什么…”她的话没敢说完,但是人人都听出了里面未了之意,心下打鼓,难道赵丰年在彤城沾惹了什么女子,抛下了瑞雪母子三人不成?
翠娘赶紧摆手,斟酌着说道,“我也是今日听得铺子里的两个客人说起彤城赵家,我就端了碟猪头肉上前问了两句,他们也是在别处偶然听得的,说彤城那里正传言,赵家大公子好似与吴家小姐有望再续姻缘,我听了之后总觉得应该告诉妹子一声,所以,才坐车回来。”
她的话一说完,屋子里立时就是死静一片,人人都心头沉重,小心翼翼瞧着瑞雪脸色,生怕她晕倒或者发怒,可惜瑞雪脸色平静得仿似没有听到这般一般,手指敲在桌面上,嗒嗒作响,半点儿没有乱了节奏。
老嬷嬷脸色气得铁青,恼怒道,“赵先生为何做事如此绝情寡义,我们小姐替他生儿育女差点儿没了性命,孩子下生不过三日他就离家远走,他就是不念别的,只念着我们小姐辛苦,也不能…”
“别说了,嬷嬷。”瑞雪轻轻摆摆手,“那吴家小姐是先前与先生定亲的女子,后来出了变故之后,改配给了先生的胞弟。先生那人最重规矩,就是想要沾染女子也不会同胞弟未过门的妻子不清不楚,放心吧。”
张嫂子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必定是彤城那里的闲人太多,无事就编排流言取乐,传来传去就变味了。”
“可不是,大壮娘说的有道理,”云二婶也是出声附和,“别的不说,就是张全家那门口,谁路过都要快走两步,否则第二日就要传出闲话来。先生这次回老宅去,必定是出入之时同那吴小姐遇到,被哪个长舌妇看到,就传了这闲话儿出来,也都说不定。张全媳妇儿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寡妇,带着五岁的孩子靠着两亩薄田为生,因为年轻貌美,被村里的一干长舌妇人嫉妒,无事就要拿出来说道几句,所以云二婶才拿她举例子,以证明闲话儿谣言不可信。
瑞雪低着头慢慢喝茶,仿似把众人的话都听到了耳里,又仿似根本就没在听,只是那倒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老嬷嬷瞧见了,就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张嫂子等人就起身告辞了。
瑞雪送了她们到门口,回房给两个孩子喂了奶,就洗漱睡下了。
老嬷嬷躺在软榻上,听得那炕上翻来覆去,常有叹气之声,心下疼惜,就道,“小姐若是心中不愉,咱们就去趟彤城。
虽然先生同小姐感情甚笃,但是先生出门在外,身边无人照料,若是真有那不知廉耻的女子想要往床上爬,也是防不住。小姐与其在家里惦记,不如就去走走吧。”
瑞雪坐起身,借着桌上的灯光,找了只软垫靠在身后,轻轻说道,“嬷嬷,我心里特别想相信他,毕竟我们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感情很是深厚。但是,嬷嬷,那吴家小姐是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若不是出了那等变故,他们就成亲了。先生看着面色很冷淡,其实心肠软着呢,那吴家小姐若是铁了心想要引他回心转意,怕是就…”
老嬷嬷起身上了炕,揽了瑞雪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小姐啊,你从小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就要受这么多的苦呢,眼见着杀身之祸也过了,就该顺顺当当的过日子了,却又跑出个吴小姐。他赵丰年若是敢对不住小姐,咱们就带了小少爷小小姐回候府去,让他后悔要一辈子。”
瑞雪往老嬷嬷怀里靠了靠,嗅着她身上那股子温暖的气息,仿似小时候靠在妈妈怀里一般,心里酸得厉害,却也忍着不愿意掉眼泪,“嬷嬷,我不愿意猜疑他,但就是忍不住,一想起有别的女子在他身边缠着,我就想砸东西。
以前,我们吵架,煜哥还会在一边说,‘姐,咱跟他和离,煜哥儿挣钱养你。’可是现在煜哥儿也走了,我就剩下他了,他居然还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定然是同那吴家小姐有何瓜葛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家说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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