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长听得妹子不但嘴里吃着,还要问人家方子,就狠狠一眼就瞪了过去,起身冲着屏风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夫人厚赠,舍妹自小娇惯,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瑞雪一边招呼几个丫鬟都坐下吃饭,一边淡淡回应道,“公子客套了,萍水相逢也是有缘,互相赠些吃食也是应该,不必放在心上。”
那男子听出这话里的微微疏离之意,猜得这女子守礼,不愿同他一个陌生人多答言,于是从善如流的坐下收声,再瞧得吃得欢快的妹妹,突然就觉得,以后回到家里,一定要母亲请个教习嬷嬷教妹妹些女子的规矩礼仪。
一顿饭,屏风内外吃的都是没有声息,瑞雪喝了一碗药汤,已经是半饱,又吃了半碗米饭,几口清淡小菜就罢了,倒是妞妞和几个丫鬟,都喜爱那两道特色菜,一道是焖鸡块,厨子用了特制的调料,焖出的鸡肉软烂香浓。另一道则是香酥鱼片,选大鱼切片,用调料腌制好,放在热油里炸了一下,然后摆成牡丹花的模样,好看又好吃。
瑞雪和老嬷嬷吃过饭就抱了孩子,换了剑舞和琴心上桌,彩云几个小丫头早替她们夹了半碗菜,两姐妹笑着吃了,众人忙着拾掇好了随身的小包裹,然后替两个孩子包好了薄被,剑舞和琴心重新抱了,这才起身出门。
见得她们一行出来,那年轻男子起身行了一礼算是送行,瑞雪微微点头,算是回礼,至此一屋吃饭的两方人马就分开了。
木三和德胜早就吃完了饭,照料着马匹吃了草料喝了水,赶到酒楼门前时,正好见到瑞雪等人下来,刘掌柜赶紧从柜台里出来送行,瑞雪客套了两句,就带着众人上了车。
德胜同那刘掌柜又闲话儿两句,接了他坚持塞过来的一盒精致点心,这才告辞赶车离去。
妞妞吃得太饱,就躺在车里捧着肚子同姐姐说话,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摇篮,摇篮慢悠悠荡来荡去,倒也安稳。
妞妞想起那碗蛋羹,就觉恼怒,说道,“姐,那女的真是好不要脸,居然开口要蛋羹吃。”
瑞雪好笑,点着她的脑门说道,“你忘记当初是怎么抢别人家饼子的了?这才学了几日规矩,就有资格讲究外人了?”
妞妞脸红,不依扭着身子在姐姐怀里拱来拱去,“姐你又笑妞妞。”
瑞雪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好了,不笑你,这几日你也疯玩够了,该静心学学女红了,姐姐等你那帕子用,怕是要等到头发都白了。”
妞妞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姐姐别瞧不起人,我这就绣给你看,保证明天姐姐就能用上。”
她说着就去翻针线筐,把那块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素色锦缎找出来,继续同针线“奋斗”,老嬷嬷不时指点两句,可惜,那针线就像同她有仇一般,死活不趁手,不是绣线打结儿就是针尖儿扎得手指头冒血。妞妞到底还是恼怒起来,统统扔到了车尾。
瑞雪瞧着妹妹委屈得瘪着小嘴儿,笑得直揉肚子,“以后妞妞的嫁妆可要多备衣衫,否则这般手拙,到了婆家怕是要被人瞧不起了。”
老嬷嬷也是笑着点头,妞妞把脸藏在锦垫里装作听不见,不想居然睡了过去。瑞雪扯了薄被给她盖了肚子,同老嬷嬷说着闲话儿。
不想马车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原本堆积在天边的那些云朵不知何时居然移到头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微风里也有了寒意,木三站在车辕上,手搭凉棚向远处观望了片刻,就道,“嫂子,这天儿怕是要下雨啊,咱们还是提前找一处地方避避吧。”
后面的德胜也是赶车上前,说道,“木公子说的是,只不过此处已经出了百孺镇三十里了,冒雨返回去怕是路上不好走,不如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将就一晚吧。”
瑞雪掀起帘子看看天色,也是点头说道,“尽量找个好的避雨之处,我们都在车里倒是无妨,只有你们露宿在外,可是不能淋了雨。”
德胜笑道,“我以前运货走过此处,碰巧知道不远有一处岩壁,能暂避风雨,不如就去那里歇一晚吧。”
众人自然都无异议,跟着德胜赶得小马车,一路下了官道,走了不过二三里,绕过一片稀疏的树林,就瞧见一片光秃秃的山壁,那山壁如刀劈斧削一般光华陡峭,只在底部不知因何,有一处凹坑,深度和宽度都有三丈多,将近两间房子大小,很是宽敞,足够众人歇息了。
见得今晚住处有了着落,众人都是欢喜,打马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在大雨瓢泼而下之前进了岩洞。
几个小丫头跳下车,见得外面大雨哗哗,都是吐吐舌头,笑嘻嘻从车上往下倒腾用物。
剑舞和琴心把马匹散在洞里,就去帮着木三和德胜卸车,牵走拉车的黄骠马,又用木杆把车辕支起来,确保不会轻易散架,这才扶了瑞雪和老嬷嬷下来,妞妞还在睡着,瑞雪也没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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