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直觉眼前金星乱蹦,枉费他们一家人万般算计,没想到人家却早已经成亲生子,那他们父女岂不是同那跳梁小丑一般…
“好,好,世侄真是好深的心思,可惜了云儿一片真心…”
赵丰年仿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笑眯眯的又添了一句,“对了,世伯,一月前,湘云小姐去珍宝阁订了两套红宝石头面儿,工匠师傅已经做好了,明日就让人送过去…”
吴老爷脸色青白交错,再也听不下去,一甩袖子转身大步出门而去。
赵丰年瞧得他的身影渐渐隐进夜色里,脸上忍不住就带了冷笑,“一片真心?若我没坐上这家主的位置,不能给她富贵奢华的日子,她怕是都要避之唯恐不及了吧?”
风调在门外等了半晌,才躬身进来小声问道,“少爷,得罪了吴老爷,会不会对咱们府上的生意…”
赵丰年摇头,“不会,赵德和他女儿的婚约还在呢。”
“那若是吴家悔婚呢?”
“悔婚?已经改了一次婚约,若是再悔婚,吴湘云就嫁不出去了。再者说,他们还指望当赵家是聚宝盆呢…”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嘴里一般,风调没听清,却也不敢深问,转而说道,“少爷还回前院吗?”
赵丰年摸摸怀里的油纸包,摇头说道,“你去客院…不,就在快意园里拾掇一间屋子,安顿安伯住下,我要晚一会儿回去。”
“是,少爷。”风调扫了一眼已经被拿出来的油纸包,笑嘻嘻应了,回身出门,正见雨顺进院子,就扯了他一起回了前院,雨顺挣扎,恼道,“铺子有事,我还没禀报给少爷呢。”
“晚一会儿禀告会出大事?”风调不以为意。
雨顺摇摇头,“不会,只是绸缎庄的账目有些对不上。”
“那就先等着,咱们少爷在看少夫人的家信。”雨顺愣了愣,立时转身笑嘻嘻跟在风调后面一起出了院子,少爷这些日子可是想极少夫人,晚上梦话不断,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家信,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去打扰。
微微发黄的纸张,裁成了七寸长,三寸宽,叠得整齐,用结实的麻线缝在一处,除却第一页上的“先生亲启”四个大字,剩下的每一页都是花生粒儿大的黑字,细细密密布满纸面,仿似生怕有个空隙就浪费了那纸张一般。
赵丰年未等默读,只瞧着那些亲密的挨挤在一处的小字就觉得心里温暖,仿似看见那心爱的女子坐在灯下,执着眉黛石小心翼翼在本子上书写的样子,烛光映在她额头上,越发显得那脸孔娇美,红唇诱人,粉颈细腻…
他猛然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想下去,尴尬的清咳两声,四处看了看,确信屋子里没人,才低了头仔细去读那些字句。
随着一页页翻过,两个孩子的可爱乖巧,家中的大小事务,以及那少将军的到访,内情的曝露,还有吴煜的出走,就放似画作一般,在他的眼前一一闪过,直到书册到了尽头,他沉默良久,终是叹气出声,轻轻抚摸着那书册,就像在抚摸心爱女子的长发,万般心疼,万般愧疚。
命里注定吗,注定他要亏欠那女子良多,她需要依靠,无助心伤之时,他从来都不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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