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说的对,她出身虽是低微,但是咱们赵家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给个名分,她以后也算终生有靠,再者说,家主如今怕是还喜爱她,留她在后院,家主也省得再往灵风城奔波,劳心劳力。”五老爷子自认考虑的很是周到,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只有四老爷子摇头不语,心下叹气,几位兄弟真是越老越顽固了,家主那是个什么人,是随便听人摆弄的吗,平日尊敬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和辈分,但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了,怕是谁也不会买账。可惜,这话他只在心里想想,就是说出来,他们也不会听,反倒惹的一肚子气,不如等等,等家主回来,不管他如何行事,站他身后就好。
聪明的四老爷子打定主意,就慢慢喝茶,听着几个兄弟的商议,权当解闷闲话了。
说起家主的亲事,五老爷子心里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他的小儿媳就是孙家的庶女,若是家主再娶了孙家的嫡孙女,那以后多走动之下,老宅里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一家必定第一个知道,有好事也绝对第一个抢到,所以,就笑眯眯说道,“城里人都传孙家的慧颖小姐性情相貌都不错,不如我让宏盛媳妇回去探探口风。”
二老爷想起自家孙儿今日就要去孙家赴宴,就道,“孙家怕是也有这心思,前几日就给家主下帖子了,家主出门去找药材,嘱咐赵扬今日替他前去。”
五老爷立时眼里就现了喜色,两家都有意,这亲事岂不是水到渠成。可惜,二老爷下一句话,却兜头泼了他一瓢冷水,“孙家女儿虽好,但孙家大老爷在朝中却是礼部侍郎,对咱们家的买卖没有多少助益。说起来,我倒觉家主还是要订吴家的女儿。”
“吴家女儿?”五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问,哪个吴家?”
三老爷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奚落这一直看不顺眼的市侩弟弟,立刻就道,“还能是哪个吴家,自然是城东吴家了,那湘云小姐原本就是定给家主为妻的,若不是家主突然出事,也不会改了婚约,如今二侄孙不争气,再改回给家主正好。”
五老爷猛力摇头,一迭声的反对,“不行,不行,那吴家小姐半点儿女子的规矩都不懂,几次上门来闹,惹得全城都暗骂她不知廉耻,乖张放肆。再说,当初家主一出事,他们吴家没等上一月就上门来改婚约,谁人不知他们是贪图咱们赵家富厚,真让她进了门,说不定我们赵家不出几年,就被搬空了。”
“五弟这话我可不同意,吴家小姐行事虽有出格,但是泼辣爽直,可比那些扭扭捏捏,表面温婉,背后恶毒的大家闺秀好多了。再说,她又钟情与家主,真嫁过来,兴许还会为了咱们赵家,闹着要娘家出力相助呢。”三老爷也是高声反驳出声,脖子和脸都涨得红了,大有同五老爷对抗到底的架势。
二老爷用力拍了桌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才道,“都坐下吧,我们不过趁着都聚在一处,提前商量一下,真正下定论,还有家主回来才行。”
三老爷和五老爷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都住了口。
二老爷和四老爷扫了两眼,低眉顺眼伺候在一旁的风调和兰花,还有沉默不语的赵老爷,都觉脸上有些发烧,这般争吵让下人看了热闹不说,也有些喧宾夺主,实在失礼,于是请咳两声,扯了个借口告辞而去,三老爷和五老爷自然随后跟出。
风调偷偷松了口气,同赵老爷说了一声,就撵去相送,回返时直接拐去快意园,找到坐在凉亭里喝茶看书的安伯,就把刚才之事仔细说了一遍。
安伯合上手里的医书,冷笑一声,“这人心就是贪婪,赵家先前半死不活,他们束手无策,如今赵小子把生意打理顺了,他们又跳出来指手画脚了。”
风调想起昨晚木公子上门所说之事,很是惦记,焦急问道,“老爷子,少爷出门在外,还不知道少夫人已经来了,若是少夫人再听得几个族老的打算,怕是真要以为少爷变心了,那…少爷可完了?”
安伯想起小夫妻俩平日相处的模样,赵小子这次怕是真会吃些苦头,可惜他却没有相帮的意思,反倒很是期待,笑眯眯劝着风调,“别担心,雪丫头是个明理的,不会把这些事怪到赵小子头上的。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我那俩徒儿了,左右无事,这就去看看,晚饭也在那边吃了,你留下帮赵小子好好守着院子吧。”
老爷子说走就走,把那本医书往怀里一塞,很快就出了院门,把风调扔在凉亭里,四处望望,只想长叹三声,这赵家大院原本也没觉得如何不好,怎么如今看着就觉得压抑,让他越发想念云家村那三进小院子,哪怕扛几袋子牛豆,啃两口馒头,喝豆腐汤,都觉得比这里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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