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老爷子抱着大孙子,瞧着他小拳头攥着脖子上的金项圈儿,哭得小脸儿通红,小身子肉滚滚的,头发浓密墨黑,五官像极大儿,怎么瞧都是喜爱,一迭声的说好。
他身旁的二老爷子看得眼热,也道,“给老头子我也抱抱,这可是家主的长子啊。”
赵老爷还没亲近够,但是二老爷长了他一辈,也不好拒绝,就小心翼翼递了过去,眼睛死死,生怕二老爷抱不好,他的孙儿有个闪失。
瑞雪心里松了口气,悄悄瞪了孩子爹爹一眼,回身又把怡然递到了赵老爷的怀里,说道,“父亲,这是怡然,比孝哥儿晚生了半刻钟。”
赵老爷本来有些重男轻女,心里惦记孙子,对孙女并没有在意,可是接在手里,只瞧了一眼,他却是再也挪不开目光,记忆里那深爱的女子容颜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惹得他瞬时红了眼眶,低声喃喃,“玉儿,这是玉儿…”
厅里众人本来都是好奇,起身往二老爷怀里张望,想要瞧瞧家主长子是何模样,突然听得老家主悲声传来,都是惊愕不已。
赵丰年最知当年之事,见得父亲老泪纵横,心下也是酸涩,一时就忘了刚才的不快,上前劝慰,“爹,不要太过伤悲,这是上天的恩赐,以后您老人家多疼爱孝哥儿和怡然就好。”
“对,对,好好补偿他们。”赵老爷子抹了眼泪,万般珍惜的伸出枯瘦的手指,抚了抚小孙女红润的小脸儿,满眼都是疼宠之意。怡然被吵醒,粉嫩的小手揉揉眼睛,然后望着眼前的陌生老人,皱皱小鼻子,仿似有些疑惑,继而又伸手抓了那脸上的手指,玩耍了起来,惹得老爷子更是欢喜,直道,“好,好,这丫头是个不认生的。”
赵丰年见他们祖孙相处得好,心下更是欢喜,引了瑞雪给几位老太爷都见了礼,然后就欲牵着她坐上主位。
五老爷子的目光一直就没离了他们夫妻身上,眼见得如此就有些急了,要知道,一旦坐上了那主位,以后就是赵家的当家主母了,大事小情商议起来,主母都有权旁听,甚至出言辅助家主决断。
这尚且不算,就只是掌管后院,也可以说得上大权在握,众多族人每月发放月钱,各种用物分配,甚至婚丧嫁娶的贴补用银,都是主母掌管,几乎是握了整个赵家在手。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出身低微的卑贱女子坐上那位置,传出去丢了赵家的脸面,而他们一家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家主恼怒,高声说道,“两个孩子怕是该饿了吧,让他们母亲抱下去照料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继而瞧得家主夫妻已是站到主位之前,眼里都是大惊,纷纷看向赵老爷,赵老爷也是皱眉,开口说道,“五叔说的是,厅里人多气息杂乱,陈氏把孩子抱下去吧。”
赵丰年脸色彻底青了,他带了心爱的妻子进门,父亲先是不接茶碗,他已是恼怒,好在妻子行事圆融,把场面缓和了下来,本以为有儿女承欢在前,妻子又这般识大体,父亲再不会为难,没想到此时居然再次开口阻拦,这已是明摆着不愿妻子做赵家的主母,那当初为何要应下,难道就是为了当着众多族人的面,践踏妻子的尊严?
瑞雪虽是不知道这主位如何重要,但是也不至于迟钝到看不出,赵家人对她的不喜,她心下也是委屈、恼怒,但是多年的历练,终究让她压了火气,毕竟不能看着赵家父子因为她当堂反目。
她慢慢退后两步,低声说道,“父亲说的是,儿媳这就带孩子退下了。”
见得瑞雪这般识趣,几位老爷子脸色都是不错,赵丰年却是心里疼到了极致,上前就要拉了妻子的手,大有强势逼迫众人承认的模样,瑞雪却是闪了开去,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带着老嬷嬷几人出了大厅。
守在门外的风调,赶紧迎了上去,引着他们去了快意园。
赵丰年只觉胸中憋闷的好似要爆炸一般,坐在主位上,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水,扭头瞧得神色有些尴尬的众人,冷笑出声,“长辈们怕是忘记我前几日派人传过的话了,我的亲事自有我做主,不劳长辈们费心。陈氏就是我的发妻,只要我做家主一日,她就是赵家的当家主母,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若是下次还是如此,长辈们别怪我不敬。”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几乎就是威胁呵斥,厅里众人脸色都是不好,特别是几位老太爷,简直脸黑如墨,赵老爷自然也是恼怒,当先开口骂道,“闭嘴,这是你对待长辈的礼数吗?那女子看着虽好,却是身份卑微,我赵家堂堂彤城第一家,怎么会要个婢女做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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