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爷张口欲要反驳,赵丰年却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他一个武国堂堂太子,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如此多的银两?还不是出现了争斗对手!我这一次西行回来,听得消息说,一年前朝廷宣称病重的三皇子,已是病愈,圣上宠爱有加,很是倚重,以后谁能登上大位,朝中大臣都不敢轻言,长辈们居然就如此有信心的站到太子一方了,将来若是太子争位失败,赵家别说改换门第,怕是九族都保不住!”
几老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这些年久居家中,养花斗鸟品茶,对于朝中事自然没有多关注,不想居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二老爷的小孙子很是聪慧,功课极好,他一直盼着将来孙子出仕做官,光宗耀祖,如今听得这事儿,眼见孙子大好的前途要被斩断,就忍不住说道,“家主未免有些担心太过,太子必定是正统,又无失德之处,圣上怎会轻易改换?”
“皇家事,一夜改换朝代的还少吗,我赵家只是个商贾之家,这样的时候躲都尚且来不及,长辈们居然还要卷进去,真是…”赵丰年想说愚蠢,到底不好当面叱骂长辈,于是又道,“我这一趟出门,西面的商路已是成功打通了,只要经营的好,这商路就能保我赵家上下二十年兴盛!我已是对赵家尽了所有心力,明后日把所有账本账册交付赵扬堂叔,以后,所有生意都由他代为打理,我要带着妻儿回灵风城去。若是闲暇,还会回来走走,族中有事也尽管派人送信。”几老原本就为朝中之事吃惊,没想到赵丰年又扔下一个更劲爆的决定。
代为打理生意,岂不就是代家主,那以后赵家的生意就由赵扬说了算?长房这是要放权?
几老这半会儿的脸色都很是精彩,二老爷因为是赵扬的亲爹,想着大权就要落到自己这房身上,心头难免激动,却还要极力忍着不愿表露出来。三老爷则是担心赵扬才干不如赵丰年,家族会在他手里败落,而五老爷就是纯粹的没占到便宜,心中不舒服了。
二老爷自觉这时候应该说几句谦虚之言,但是他还没考虑好如何开口,已是气得脸色铁青的赵老爷却骂了出来,“你个不孝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同我商量,我和你祖父一手打下的家业,你说让就让了,你个不孝子…”
五老爷瞧着二老爷脸色尴尬,眼珠儿转了转,立刻就道,“老家主息怒,虽说如今的家业是你们大房闯下的,但是当初的本钱可是出自族里的公帐,倒是不好分是谁家的。不过,丰年侄儿打理生意是把好手,真放下家主之位,我这心里也觉得可惜…”
赵丰年半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意,什么家族什么血亲,不过都是些疯狗罢了,没有见到肉块的时候,尚且还算团结,肉块一扔来,立刻就都变了脸色。
“爹,你如今身子不好,儿子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不如随儿子一起去凌风城吧,有安伯在,父亲的身体一定会痊愈的。”
赵老爷子见得儿子拱手送了家业出去,还半点儿不知心疼,恨得牙齿紧咬,怎么还会应下同他一道走,拼命挥着右手,喊道,“不,我不走,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留下,留下…娶吴家女…”
赵丰年已是把厉害关系说得清楚明白,听得老父还是如此固执,也是恼了,高声说道,“父亲难道真要赵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再者说吴家要赵家家主做女婿,我让出家主之位,就是娶也是赵扬堂叔去娶!”
“家主,”三老爷难得聪明一次,说道,“吴家那女儿是看中你了,而且赵扬已经娶妻了。我们刚刚去吴家改了婚约,若是吴家因此恼怒,对我赵家也是不利,不如家主…”
“不如家主再仔细想想,我们以后再行商议。”二老爷抢了话头儿,打了个圆场,只是这圆场明着是劝慰,暗地里又何尝不是替自家儿子留了个希望。
赵丰年却是不愿此事拖拉下去,斩钉截铁般说道,“我有妻儿,绝不会再娶吴家女,三日后我就动身回灵风城!至于婚约,长辈们做主改的,自然也要做主退了,与我没有半丝干系!”
说完他又看向老父亲,“爹,记得要下人给你收拾行礼,到时候我来接爹一起出发。爹不必担心陈氏记恨,待你不好,她的一弟一妹,甚至安伯,都是她在外救回府收留的,平日待如血亲一般,父亲是正经长辈,她一定会更加孝顺的。”
交代完这几句,赵丰年再没犹豫,留下气得差点翻了白眼的赵老爷,和头疼不已的几位族老,开门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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