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铺子里这些下酒的吃食,卖的红火之后,这城里跟风的铺子开了许多,也都是打着大陶瓮炖老汤的名头,铺子的生意很受影响,后来有一家许是没有看管好,老汤夏日里发了霉,好多食客吃坏了肚子,惹了老大一场热闹,后来陆续又有两家也是出了事,只有“酒咬”这开山鼻祖很是安静,而且吃食味道也是越来越好,翠娘挖空心思琢磨新菜式,名声越来越想,如今一提下酒菜,保管人人都第一个想到“酒咬”。
瑞雪也不是吝啬的人,进项看涨之后,就把铺子的盈利分了三成出来,一成给王家母子,两成给高家,两家人感激,也越发用心经营。
翠娘听得瑞雪夸赞一句,比之别人夸赞百句还欢喜,哈哈笑起来,“茶楼生意更好,府尹家里摆宴席,还把彩云请去做吃食呢。”
这事儿瑞雪倒是听得回村的山子说过,自从开了茶楼,彩云彩月就被分去后灶掌厨,管着五六个厨娘,如今也是颇为精明干练的两个小管事了。
去年两人攒了工钱,替秀才老爹赎了身,又买了个小院子给父亲和弟弟住,她们的秀才老爹终于大彻大悟,知道以后要依靠女儿过活儿,对她们更是千依百顺。
两人年纪见长,出落得越发俊俏了,倒让瑞雪开始惦记她们的亲事,伺候了她好几年的孩子,总要找个好人家才行。
当然最让她头疼的是,根本就不打算成亲的剑舞和琴心,居然嚷着要在赵家一辈子到老,她只得先放着,想着以后慢慢再劝转。
瑞雪嫌弃屋子里闷,不愿进去,就坐在树下的木椅上,同翠娘一起闲话儿,翠娘接了可心在怀里,引逗她叫大娘,见得这小丫头,长得玉雪可爱,眉眼娇美,忍不住叹气道,“若是钱家妹子还活着多好。”
瑞雪点头,想起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也是有些想念,“那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最后那般走了,想必心里也很是遗憾。”
可心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却能看明白娘亲脸色不好,伸着小手要娘亲抱,瑞雪把她接过去,安抚的拍拍后背,她就立刻乖巧的抚在娘前身前,把完着衣领上的绣纹儿。
翠娘忍不住道,“妹子,你这般心善,一定会有好报的。”
好报吗?瑞雪眼里闪过一抹苦涩,微微摇头,“如今这般有吃有喝,儿女绕膝,就已经是好报了。”
翠娘想了想,低声问道,“妹子,新皇登基已是三月,那吴家也被查抄一月半了,难道先生那里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消息?”瑞雪挑眉,嗤笑一声,“我已是给了他休书,就是与赵家再无瓜葛,他们一家是好是坏,是兴盛还是衰败,都与我们母子无关。”
翠娘暗悔有些失言,抬眼看见儿子抱着怡然满院子乱跑,就赶紧喊道,“黑子,你快把然姐儿放下,小心颠坏了。”
黑子听了这话,吐吐舌头,把怡然扛上肩膀,慢慢走动,怡然反倒嫌弃没有刚才好玩儿,小手揪着他头上的方巾,闹了脾气。
瑞雪看得好笑,赶紧把一旁的大壮妞妞也喊了过来,说道,“大壮黑子,你们带妞妞去书画铺子逛逛,中午早些回来,师娘给你做两个好菜吃。”
“是,师娘。”大壮和黑子应了,把玩得头上出了汗的小师弟,小师妹交到老嬷嬷和春花手里,然后整理好衣衫头发,就带了得意的妞妞出门了。
栓子终于招呼完客人,偷了个空闲,抱了两本账册跑进来,给师傅行了礼,都未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又被喊走了。
翠娘也去忙碌,瑞雪就坐在树下,抱了可心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教她说话,一边翻看账册,老嬷嬷和春花则抱了两个小的进屋去玩耍,生恐他们受了风寒。
这般悠闲还没享受上一刻钟,就见得出门去的大壮妞妞和黑子疯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嚷道,“师娘,来人了,还有大马车,说是有旨意…”
瑞雪听得一头雾水,好在随后进来的栓子还比较镇定,“师傅,前面来了官差,说是武都来的,带了车马,要接师傅进京面圣。”
进京面圣?瑞雪心里一动,想起如今卖及整个武国的素油,忍不住猜测这圣旨是不是同他那失踪许久的弟弟有关…
老嬷嬷等人听得动静,也都赶了出来,一同穿过铺子到了正门前。
只见百十个顶盔贯甲的兵卒骑着高头大马,两两排开,护了一大两小三辆马车站在街道正中,一个中年男子,穿了灰色锦袍,带了黑色高帽,白面无须,手执浮尘,正一脸傲色的端坐马上,见得瑞雪等人出来,他就从马上跳了下来,神色缓和了一些,高声问道,“这位夫人,可是安南侯府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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