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府第座落衙门南侧,钱炳父子向南进了大门之后,仪门内现出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与别处不同。钱炳便知这才是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大字,是“慎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明公王阳明”,又有“万几宸翰之宝”。红木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隋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海。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本无缺。”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闽王朱厚炜拜手书。”
嘶!钱氐父子倒吸一口凉,忖道:好府第,好气派的摆设!
父子二人在两溜楠木交椅上落座,发现厅内并无一人,这时丫鬟捧着漆盘奉上茶水,悄声退了下去。
厅内寂静一片,父子二人心内越发惴惴不安,钱炳心道:这王巡抚好大的架子!
丫鬟添第二道水时,自后门传来王阳明的大笑声:“哈哈哈!公务繁忙,有劳钱翁与公子久候……”声音落处,只见王阳明施施然走了出来。
钱氐父子见状连忙起身,作揖道:“小老儿(晚生)见过巡抚大人!”
“罢了罢了!”王阳明笑着虛扶一下,道:“钱翁、公子勿须多礼,请坐请坐!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来?”
“呵呵呵!大人也忒谦了。”钱炳谄笑道:“若大人这是寒舍,小的家岂不是狗窝了么?”
钱老太爷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旋即满脸堆笑,冲王阳明道:“大人这客厅雅气十足、超凡脱俗,犬子虽然言语粗鄙,却也道出了实情。嘿嘿嘿…………”
“承蒙夸讲本官实不敢当,生受了生受了!哈哈哈……”王阳明闻言十分高兴。
钱炳见状心中一喜,暗道:有门儿!随即笑道:“既然大人对家俱感兴趣,晚生家里一套檀木屏风,改日送进府来,聊表敬意!”
“噢?是么!”王阳明身子前倾,颇感兴趣地问道:“是檀木的么?几扇?有多高?”
“呵呵呵!回大人的话,总共六扇,每扇足有七尺!”钱老太爷一脸谄笑地言道。
“唔……,那可太妙了,不知钱翁购置屏风所费几何?本官也好准备银两…………”王阳明道。
“不谈钱不谈钱!”钱老太爷连忙摆手道:“谁不知大人是当世大儒,屏风能送与大人,便是物有所值了!放在我们这些俗人手里,岂非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这这……如何使得?这岂非是夺人所爱么?”王阳明有些为难地说道。
“大人万勿推脱,大人能收下,便是给了家父和晚生天大的面子。”钱炳谄笑地巴结道。
“是啊!大人就收下吧,犬子把话都讲到这份上了!”钱老太爷趁热打铁。
“唔……”王阳明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父子二人诚心一片的份上,本官就勉为其难,暂代你们保管一段时日……”
“谢大人谢大人!”父子二人忙不迭地作揖谢道。
哈哈哈!三人发出会心地笑声,远远地传出厅外。
正在这时,门子突然入内禀报,说是台湾总兵及新竹知县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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