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扭头对谢菲尔招手:“谢菲尔是吧?和莫里茨过来,跟我说你们工资的事情。”
谢菲尔和莫里茨面面相觑,连忙走过来落座,雷蒙爵士豪放地把他俩的酒杯端过来,哈哈大笑:“冰啤酒可以缓解疼痛,放开喝,不要停!”
这边刚落座,一直在角落沉默的西里沙骑士终于站起来,默哀着目送沃森的尸首,然后按着腰间巨剑,穿着一身钢板“咣啷咣啷”走到腓特烈身后。他庞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口的阳光,在腓特烈面前投下一片黑影。
西里沙人身材魁梧,平均身高超过两米,这名沉默的骑士甚至能将双手大剑挎在腰间佩戴,壮硕的体型可见一斑。
腓特烈看见桌上投下铁桶骑士盔的阴影轮廓,已经知道身后站了人。但是他岿然不动,大马金刀地攥着酒杯,昂头喝一口冰爽淋漓的啤酒,泰然自若。
因为就算伯爵纹丝不动,威廉堡四骑士也“咣啷”一声站起,虎视眈眈地包围了庞大的西里沙骑士,锁甲手套按住动力剑,剑拔弩张。
“你,会付出代价的。”沉默的西里沙骑士身陷重围,却不为所动,无情的铁桶头盔里发出嘶哑简洁的音节:“惨痛的代价。”
这是沉默骑士有史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沃森嚣张跋扈的时候,他沉默,因为他习以为常。
沃森接受决斗的时候,他沉默,因为他骄傲自负。
沃森战败被杀的时候,他沉默,因为他无力回天。
在一杯啤酒还没喝完的功夫里,他就永远失去了他最骄横、最妄为的亲弟弟。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终于让他死寂的人生里产生了第一缕刺痛——自从接受过人体炼金术以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难言的刺痛,让他产生宣泄的欲望,有了开口说话的冲动。
兰斯洛特的肌肉绷紧到极限,他咬牙来保持脑门血管暴突,令自己处于一触即发的猛兽状态——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没有在01秒内劈歪巨剑、救下伯爵的把握。
因为这个西里沙大个子太恐怖了,甚至令兰斯洛特不敢妄动。在这落针可闻的瞬间,风吹草动都可能打破千钧一发的平衡,令大个子失控拔剑,劈出无人可挡的剑弧。
兰斯洛特在战场上见过这个大个子杀人。他的赤焰剑在半空划出的耀目圆弧,能将披甲战马连同甲胄骑兵一起劈断,狂舞的剑迹就像火流星拖长的尾巴,就连火焰都追不上巨剑的速度。
这个哑巴有着连兰斯洛特都无法抵挡的正面力量。
伯爵命悬一线,宛如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
“西斯?沃森,西里沙的‘无畏骑士’之一,听说做过那个人体炼金手术的人都变成了闷葫芦。”腓特烈伯爵连头都没回,气定神闲地坐在“无畏骑士”投下的阴影里,拇指抹掉冰啤酒杯上的露水:“可是我告诉你,没有痛觉远远称不上‘无畏’。就连人流都可以无痛,但是只有心无旁骛的人,才会无畏。”
在四骑士提心吊胆的戒备下,腓特烈伯爵昂然站起,转身面向铁塔般的杀人机器,抬头仰望西斯?沃森的铁桶头盔。
“我听说西里沙亲王殿下正在哈布斯堡王朝首都‘维纳’逗留。是谈判议和?还是妄图联姻?总之他留在了维纳。你如果克制不住情绪,在这里把我劈成弹弓的形状,猜猜会发生什么?”伯爵和风细雨地说。
魁梧的无畏骑士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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