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站起来,负手走开,昂头看着酒馆外的太阳,眯起眼睛直视刺眼的阳光。
“名画。盔甲。收藏。银器。全都列入拍卖单,邀请水城的富豪前来竞价。举办为期三天的拍卖宴会,由我亲自接待,让那些狡猾的商人看着,落魄的伯爵是怎样砸锅卖铁的——这样,深入骨髓的投机本能,让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低买高卖的机会,威廉公馆能拍卖出三倍于皇室的报价。”
腓特烈转过头来,竖起手指,轻轻摇晃:“三倍价钱,就是六百盎司。他们要这座历史悠久的公馆?给他。他们要那片肥沃浪漫的葡萄园?给他。他们要我的跑马庭院,要我收藏的保罗?鲁本斯?给他,统统给他。”
腓特烈低头踱圈,掩饰心中的痛惜和狂躁,面无表情地拿手指轻轻点着空气:“那一幅鲁本斯的《末日审判》,他们垂涎很久了。这幅画至少能卖50金币,这取决于3天拍卖会的进展和发挥。”
“伯爵殿下!那是您视若珍宝的巴洛克珍藏啊!”这回轮到画师弗洛里安抓狂了。
“然后我们用这笔钱,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腓特烈抬头看他的骑士们,指节轻轻叩了一下桌子,柔声宣布:“就这么定了。兰斯洛特,拍卖宴会控制在八十人左右,立刻去信,马上开始筹办这件事情。”
“是。”兰斯洛特激动得心头发麻,低下高傲的头颅,倾身行礼:“如您愉悦。殿下。”
“这会是一笔可观的巨款,殿下!”谢菲尔心潮澎湃,人快飘起来了,按捺不住地冒失问道:“您要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我要让伤痕累累的巴法里亚破茧化蝶,蜕皮重生。”腓特烈目光灼灼地盯着热血沸腾的技师,伸出手去:“谢菲尔,你愿意同我一起建立理想国吗?”
谢菲尔激动得咬牙乱颤,茸毛密布的粗壮大手牢牢攥住腓特烈纤细的手掌,两只手有力地握成一团。
夜晚,在昏黑的路灯下,圣菲尔大教堂的巍峨塔楼宛如漆黑的利剑,一力挑起了薄薄的夜幕。只有教堂的大门被鹅黄的路灯稍微照亮,教堂剩下的奢华轮廓全都在夜色中保持模糊,宛如蛰伏。
盛夏的蚊子在煤油灯下热烈地转圈。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行匆匆行人,腓特烈伯爵带了两名骑士,从街角匆匆走来,紧了紧披风,敲开了教堂的门,无声闪了进去。
两名骑士在门外留守。
然后伯爵解下披风,递给沉默的僧侣,匆匆走进逼仄的忏悔室里。刚坐下,威廉公爵苍老庄严的声音就飘了进来:“忏悔吧,孩子。”
“您叫我晚上来忏悔室,告诉我路怎么走的。”腓特烈伯爵对爷爷的威仪心存疑窦,他开始据理力争:“价值5000盎司的宝藏地点呢?说真的,我急需钱,快告诉我。”
“给我忏悔。”威廉公爵不容置疑地说。他强硬而坚定,真的像个净化世界的职业神父。
腓特烈伯爵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试探地忏悔道:“我,我不该骗莉莉的胸罩来闻?”
“哦,这个没关系。认真保持。作为一个宁折不弯的异性恋好好活下去。”神父轻快地提醒,“我指的是其他事情。”
腓特烈痛心疾首地吐槽:“你的注意力都放在奇怪的事情上了啊!堂堂一个大人物怎么净关心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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