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人潮淹没了发表演讲的铁匠,像汹涌的蚊群一样涌进围栏的豁口,势如破竹地冲进租界里去。
铁匠想了一下,租界里全是金箔和银器,跟那比起来,生铁算个屁。然后他开始咆哮:“不要抢,一个一个来!”也不甘落后地冲进租界。
龙骑斥候顿时体会到了乐极生悲的落差感,在菲莉雅耳边喊得魂飞魄散:“刚说完就冲进来了啊,一下子全都冲进来了啊!!连铁矛栅栏都被抬走卖掉了啊,这些一毛不拔的乱民!”
菲莉雅恼火地咬紧牙,陷入冰与火的挣扎,她必须做出残忍的决定——是酷烈如火?还是克制如冰?
在她痛苦犹豫的时候,远处飞来三行骁骑!
塔楼上的强弩手弯腰呐喊:“骑士长!发现威廉堡骑士,正在快速逼近!”
菲莉雅登高远眺,看到远处的街头,腓特烈伯爵率领两名精锐骑士在策马冲锋,他伏在马背上,湛蓝的披风被狂风拉成笔直一线,战马像在路上飞,眨眼就从天边逼近,迫在眼前。
腓特烈身后的两名骑士落后他一匹马身的距离,在战马上坐的笔直,随着疾驰颠簸,面甲也叮当乱颤,洁白的披风猎猎飞舞。右侧的骑士高举战旗,一面威廉堡飞鹰旗高耸在空中。
方正细长的燕尾战旗在半空飘舞,上面绣着雪白的钢铁十字鹰,象征着威廉家族的威仪和信用,桀骜地飘荡在空中!
不知为何,菲莉雅心头像开了一眼温泉,暖流洋溢全身,险些变成泪水流出来。
她的克制并没有白费。终于看到和平解决的曙光了。
三条披风猎猎的模糊残影窜进公馆大街。逼近人群时,执旗的法拉格特爵士运用神力,气吞山河地咆哮呐喊:“威廉堡腓特烈伯爵驾到!闲者退避!威廉堡腓特烈伯爵驾到!闲者退避!”
这震耳欲聋的厉喝直达苍穹,嗡嗡地摧残着暴民的耳膜。然后街上所有饥民回头一看,卧槽,飞来三条铁骑,撞上的话绝对会支离破碎啊!还不让路就要成佛了啊,要死要死,赶紧让路。
然后,伴随着马蹄震地的“嗒嗒”声,矫健敏捷的农民们纷纷蹿进路边绿化带里躲避,把大街主干道给骑士让出来,黑压压的暴乱大街飞快地裂开一条豁口,像被烙铁切开的黄油,凭空让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龙骑兵看得叹为观止,他们发现巴法里亚的农民就像一群猴,堵塞交通的时候满地都是,一旦有危险,只见黑影唰唰蹿过,刹那无影无踪,逃命速度堪称动物界奇迹。
然后,腓特烈毫不减速,策马扬鞭,长驱直入,目中无人地直冲战圈中心,宛如一道驱散雾霾的长虹,肃清了所过之处的阴云。刹那之间,他率领双骑,直达公馆大门,电光火石间撞向龙骑兵盾墙。因马速太快,又畅通无阻,刚刚还在天边,刹那抵达眼前,龙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
菲莉雅用力闭上眼睛,像捱疼似的一咬牙,不忍心看见腓特烈撞死在盾墙上的凄怆画面。
接着,腓特烈娴熟地勒缰绳,战马突然站起,奋蹄长嘶,壮硕的肌肉狠狠承受了刹车的冲击。当怒马的双蹄重新落地时,已经完美停住,战马甩头喷鼻,滚烫的吐息都扑在了盾牌上,让后面的龙骑兵嗅到马嘴里的青草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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