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娜明明鞭策自己再也不理腓特烈,要拿分手来惩罚他的冒犯,可是冷战才打响半小时,她自己就坐立不安地焦灼起来,越百倍思念腓特烈的温柔,就更千倍憎恨他的铁石心肠,又害怕又伤感地胡思乱想:“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他怎么还不来哀求我的原谅?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下去就真的分手了!难道他不爱我了吗?”
女皇从高高在上的冷艳,到慌乱急切地想救腓特烈,到爱恨交加地吵起来,心境乱得一塌糊涂,仿佛神仙坠落凡间,得病似的感染了喜悦、忧伤、嫉妒、思念。
她觉得自己变了,她无法继续横眉冷对,没办法再以倨傲的姿态示人;以前那单纯的生活,宁静的日子,全都被腓特烈搅乱;生活就像被打破的镜子,从静如止水变得锐利伤人。昨夜缠绵之后,她明明要命地期待着今天的会面,结果被一次吵架掷进深渊,泪水不敢流出来,全蓄在脑子里,于是她就跟脑子进了水一样,发了疯地乱想“他不爱我了”,心情像一匹狂躁的野马,天马行空地悲伤,她拉都拉不住。
在她难过得筋疲力尽时,就害怕独处,所以就算不想说话,她都要拉菲莉雅坐着陪她。
于是菲莉雅一脸懵逼地看着皇帝陛下疯狂整理书架,连捧着水都忘了喝。
“艾莲娜?”在马车里,菲莉雅觉得自己的身份是朋友,所以直呼其名。
“啊?”艾莲娜跪在一丝不苟的书架前面走神,闻声傻傻答应。
“腓特烈是个冲动的家伙。他杀西斯的兄弟是临时起意,他挑战西斯是临时起意,他跳进竞技场是临时起意——你知道,这些都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他是因为冲动才做的。”菲莉雅蹙眉劝艾莲娜,像个洞悉一切的姐姐:“你说要他拿部下抵罪,他就冲动地顶撞你了,估计现在正猫在哪儿后悔莫及呢。”
一听见“腓特烈”三个字,艾莲娜就恼火地扭头捂耳朵。菲莉雅却固执地说完,听得艾莲娜纠结万分,面对书架,用手背翻来覆去地揩眼睛,咬牙切齿地反驳道:“对呀,在他眼里,皇帝还没有他的部下重要!你说他该死不该死?”
菲莉雅歪头看见艾莲娜在哭,心里被刀割了一下,顿时觉得天黑了,有种走夜路的恐惧,不知道走下去会不会摔跤,会不会掉进陷坑,会不会遍体鳞伤却走不到终点。可是就算心头茫然,她也努力直言,奋力做艾莲娜的灯笼,驱散皇帝的迷惑:“你听我讲。你和三司六部的老狐狸执政七年,见惯了他们的阴暗手腕,所以对弃卒保车的策略耳濡目染,于是心里一急,恨不得替腓特烈做出这艰难选择。但是腓特烈出生在军官世家,他和银色骑士团一起长大,继承了爱兵如子的家族传统。他为了救人能孤身往竞技场里跳,所以他异常反感‘交出部下抵罪’的要求,假如教廷的支援是他安排好的,那么在他眼里你就在添乱,他一冲动就跟你吵。皇族和军官梵克的成长环境有天壤之别,你们吵起来是因为价值观不一样,而不是不在乎对方。”
菲莉雅越说越有道理,听得艾莲娜泪痕渐干,听见最后一句“而不是不在乎对方”,就高兴得像在沙漠爬行三天的人终于痛饮泉水,差点对这几个字上瘾,恨不得求着菲莉雅多说几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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