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布雷施劳德情急恳切地跪在艾莲娜书桌前,历数陆军部罪状:“他们在筹备全民大选了!军官团如此胆大妄为,叫人分不清楚,神罗帝国到底是国家拥有军队?还是军队拥有国家?但是至少一点很清楚,军官团早就是一匹坐大的野兽了!这种猛兽,既然无法驾驭,就必须关入牢笼!”
“布雷施劳德,我一直采纳你的建议,帝国却被我治理得经济崩坏,支离破碎。我有些疑惑了。”艾莲娜立在窗前看雪,白袍垂在地上,镇定得过分。
“您还疑惑什么?忠奸立辨了!军部已经不听调遣,唯有保皇党资助的五千国民警卫队依旧效忠皇室。谁对谁错,仅凭这一点来就一目了然了!”布雷施劳德掷地有声:“陛下,您必须拿出强硬态度,才能粉碎军官团选举新王的狼子野心!而保皇党会持之以恒地资助您,甚至会帮您寻求国际援助,如果您需要的话!”
宫裙在地上“沙沙”作响,艾莲娜移到布雷施劳德身前,低头瞧他时,咬唇克制怒气,睫毛像蝶翅扑扇:“你可以替我寻求国际援助?哪种援助?钱已经帮不到我了。”她预感到,尘封已久的真相终于面临揭晓。
“当然是军事援助。”布雷施劳德的利益全都拴在帝制上面,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仰望艾莲娜,深邃而浑浊的眸子射出光芒,铿锵有力地鼓舞皇帝:“我和巴黎的高层保持了密切关系,我甚至可以影响英格兰的国会表决,促成一支强大的联军来攻打维纳,强迫军官团缴械投降!”
布雷施劳德要维持帝制,来保证手里的债券保值,所以他不惜一切地鼓动艾莲娜,他甚至利令智昏,把女皇眸子里跳跃的愤怒,误解为不屈的斗志。
“你能左右敌国的战略调动?”艾莲娜暗咬银牙,皮肤颤抖着克制悲愤,脸蛋努力保持宁静甜美:“你描述的这种‘密切关系’,在七年战争协议签订时,就已经存在了,对吗?”
“是的,这也是老国王命令我主持战败谈判的原因。”布雷施劳德口灿莲花,拼命撺掇:“只要您痛下决心,剿灭叛军志在必得!霍夫堡皇宫易守难攻,堪称天险;内有保皇党镇守城中之城,外有英法联军强势干预,陛下您将立于不败之地,将神罗皇室的荣耀恩泽万代!”
艾莲娜终于知道,一切和腓特烈说的一样——银行家里通外敌,配合巴黎、普如沙、西里沙的侵略军,共同签订了贪得无厌的《镜厅条约》,将强盛的神罗帝国活生生陷害成了战败国。
最令人悲愤的是,将神罗帝国敲骨吸髓的人,恰恰就是老国王一手提拔的央行执行官——布雷施劳德。
不到这最后关头,若不是走投无路,布雷施劳德是不会向女皇承认这层“亲密关系”的。
“你说得对。日久见人心。”艾莲娜低头喃喃,五指哆嗦着撑在书桌上,背对布雷施劳德,疲惫地重复:“忠奸立辨,忠奸立辨呀。”
布雷施劳德却暗中窃喜,心想女皇果然是不涉世事的女孩子,一撺掇就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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