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觉得,昏迷的那几天,可能是小千最轻松的假期。这个猜测,陡然让他怜惜这身份复杂的女仆。腓特烈的拳头渐渐攥紧,决心做个更称职的主人。
一切由主人来抉择,一切由主人来独裁,一切由主人来承担。这种解脱,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她可真是个小孩子。
忽然,菲莉雅披着睡衣挨过来,长睫毛微微颤动,侧脸似笑非笑:“你可真狠心,我听见女仆断气了好几回。你果真在惩罚她呀。”
腓特烈才意识到冷落了夫人,连忙问她:“声音那么大?奥菲莉娅也听见了?”
菲莉雅终于露出明显的笑容,抿唇莞尔的侧脸又温馨又美丽:“我耳朵灵才听到了。妹妹嘛?我不知道。”
然后她转身打一下丈夫,认真望着他:“你把女仆弄成那样,这算是公事呀?还是算私事?”
腓特烈挠着脸,讪讪答不上来时,一只水杯递到面前。
“渴了吧?脱水了吧?补充点水分。”艾莲娜专注地瞧他。
腓特烈感激不尽,昂头喝水时,听见艾莲娜振振有词:“当然属于公事啦,你也看出那女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吧?腓特烈想一劳永逸地俘虏她,兴许有巨大收获呢?对不对亲爱的?”
“唔……”腓特烈承认这是他的最初动机。
“可是我感觉茱丽娅对主人担忧挂切,甚至能为他奋不顾身。经过了这件事情,我莫名觉得,有茱丽娅跟在腓特烈身边,我会更加安心。”菲莉雅支着下巴,蹙眉坦陈心迹:“我猜,今天晚上其实无关利益,只是一件私事。”
“公事!一定是公事!腓特烈才没有动心,对不对!”艾莲娜娇蛮地扯他的脸皮。
腓特烈疼得唉哟。
“你说是公事就是公事咯。”菲莉雅耸肩,一脸无奈。
腓特烈百感交集。小千痛得哭泣的脸蛋飞过他的视野。他没办法沉默下去了。所以他抓住了艾莲娜的手。
“亲爱的……茱丽娅她……有点奇怪的孩子气,你不觉得吗?”腓特烈说。
“我觉得她就像个慌张的小孩。”菲莉雅终于扭头,颇为赞同地直视他。
“啊?”艾莲娜蹙眉回忆。
“她不想做出决定,于是委托我来主宰一切。女仆游戏就像一场梦境,她刻意沉睡不愿意醒。她在困境面前,总是无法成长,无法作出取舍,就像个张惶无措的小孩子。”腓特烈咬着指甲:“显然,她只有在害怕时才会露出幼稚的一面。所以我很在意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确定,巴黎情报局的人已经无法接近她了。但是她显然在害怕其他的东西。我要弄明白这个。”
“有什么东西能越过森严壁垒,来威胁你身边人的安全?”菲莉雅对腓特烈的分析非常满意,她提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
“你可以直接问她。你们不是都放飞自我了么。”艾莲娜抱着胸说,语气酸倒牙。
“我问过,可她像在遵守某项契约,愣是守口如瓶。”腓特烈苦恼的是这个,“我很生气,可是她直到昏厥都没有招供,我束手无策。”
“哼,昏厥。”艾莲娜抱胸哼道。扭头看月亮。
腓特烈连忙排除杂念,转移话题,希望能够亡羊补牢:“嘿亲爱的,葡萄又快熟了,咱们有空去菲莉雅家的葡萄园转一转?你替我立的碑还在那儿呢。”
“我记得那块碑!碑文上说,腓特烈偷葡萄被抓现行对不对?这污点他可洗不掉啦。这辈子都是女皇的小偷。”菲莉雅拍手笑道。
艾莲娜的醋意被笑声冲淡,叉腰耍性子道:“那块碑必须保护起来,几百年都不许拆,黑你一辈子。哼。”
“依你依你,都依你。”腓特烈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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