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来了?”赵欢将弯弯抱起来,放了一个坐垫在方才她坐的地方,才将她放下去。
“弯弯一躺在床上,就能听见一些声音,睡不着,吵着要来找你。”白桑继续撇嘴,他不高兴啊,然后他指着念经的和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戌时一刻,那和尚就出来了,也没有看我,就直接坐在石头前,开始念经。”赵欢耸耸肩,“我还以为是一种特别的修行方式呢。你很熟悉这里吧?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个声音哦。”弯弯指着那个和尚,“还有女人的哭声。”
“哦?”赵欢和白桑一起看那个和尚,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啊。
“哥哥,你曾经来过这里吗?”弯弯缓缓低头看悬空的脚。
新月悬在半空,月光不甚明亮,借着月光勉强能看见悬崖下茫茫的雾气,他们像是坐在云海之上。再远处就是乌漆漆的一片,隐隐绰绰的树影,随着风轻轻晃动。
“百里曾在我们睡的那间厢房住过。”白桑牢牢抓住弯弯的手,仰脸看着新月,“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那个大和尚还是个小沙弥的时候的事情。”
“世尊,我从昔来,瞻视顶礼无量菩萨摩诃萨,皆是大不可思议神通智慧,广度众生。是地藏菩萨摩诃萨,于诸菩萨,誓愿深重。世尊,是地藏菩萨,于阎浮提有大因缘。如文殊、普贤、观音、弥勒,亦化百千身形,度于六道,其愿尚有毕竟。是地藏菩萨,教化六道一切众生,所发誓愿劫数,如千百亿恒河沙……”和尚唱经的声音大了起来,赵欢也仰脸看缓缓移上中天的弯月,对弯弯道:“弯弯,子时了,要睡了吗?”
弯弯摇摇头,望着石头,小小声道:“嘘~”
赵欢和白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和尚还在唱经,而那块笨重的大石头上,缓缓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身影。
“一者、土地丰壤;二者、家宅永安;三者、先亡生天;四者、现存益寿;五者、所求遂意;六者、无水火灾;七者、虚耗辟除;八者、杜绝恶梦;九者、出入神护;十者、多遇圣因。世尊,未来世中,及现在众生,若能于所住处方面,作如是供养,得如是利益……”随着和尚唱经声变大,模糊的身影慢慢变得真实,赵欢他们只看见那身影的一个侧面。
青紫的脸上带着腐烂的肉,五官已经烂得辩不出来,赵欢连忙捂住弯弯的眼睛,不想弯弯扒拉开了他的手,指着腐尸对他们道:“就是这个人在哭。”
“佛门净地闹鬼了?”赵欢冲白桑一挑眉。
白桑摇摇头,细细打量那个女人。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女子露出的脖子已经只剩骨头,她穿着束袖大红纱衣,披着淡粉的披帛,下着湖蓝色长裙,脚踩玫红色秀鞋,是唐时的衣服,却不是唐时的搭配法,白桑细细看了一番,才道:“遇上了啊!”
“怎么了?”赵欢见白桑紧锁眉头,抿着唇,忍不住问道。
“当年老板就是从这里把青贠捡回去的。”白桑叹口气,“这次我来,原打算取了东西,歇息一晚就走,不管这里的事情,谁知道弯弯睡不着,还是叫我遇到了。”
“啊?”赵欢不解,示意白桑说清楚。而弯弯只是看着腐烂的女人出神。
“弯弯,怎么了?”白桑没有回答赵欢,问一直在发呆的弯弯。
弯弯摇头,对着白桑一笑,对他说:“哥哥啊,那个和尚,为什么要念经呢?”
“弯弯要听故事吗?”白桑闻言,对着她笑,云随风动,遮住了月亮,悬崖上一时间陷入黑暗,黑暗中和尚唱经的声音渐渐空灵,像是三月里柳树抽芽的声音,也像是二月里冰化的声音。
“未来现在诸世界中,有天人受天福尽,有五衰相现,或有堕于恶道之者。如是天人,若男若女,当现相时,或见地藏菩萨形像、或闻地藏菩萨名,一瞻一礼。是诸天人,转增天福,受大快乐,永不堕三恶道报。何况见闻菩萨,以诸香华、衣服饮食、宝贝璎珞,布施供养,所获功德福利,无量无边……”
--(以上经文,出自《地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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