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过神来,她壮着胆子仍旧有些口吃道:“你、你你是谁?”她看见了溪羽怀里抱着的陌辛梓,顿时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又道,“你也是来袒护这个贱人的是不是?”
溪羽一声不吭,带着陌辛梓欲离去。他怕他一出声就要忍不住与凡人计较。
恶妇人却不识好歹,道:“你站住!本夫人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把贱人给我……”
“啪——!”
突然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恶妇人猛地侧倒在了地上,惊愕地捂着自己半边脸。溪羽正站在她边上,半眯着一双桃花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本公子的人你有何资格骂她。”
(三)
溪羽带回了陌辛梓,回到陌家时,终究是晚了一步。
陌辛梓的爹,死了。他本就身子有恙,却是被县令的恶霸公子和恶妻活活气死的。
陌辛梓守在她爹的床前,静坐了一夜。再披麻戴孝,在爹的灵堂前跪了三天三夜。待溪羽将她自地上拉起来时,她早已全身僵硬四肢麻木,身体轻飘得似一叠棉絮。
陌辛梓身体靠在溪羽的怀里,瞠着双目,一眼不眨,呆滞而无神。溪羽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何苦要这般折腾自己。”
陌辛梓眼神闪烁了下,动了动唇,靠得溪羽紧了些。她死死咬住嘴唇颤抖着,渐渐唇角还是不小心溢出一声声低低地呜咽。
溪羽弯了弯唇沿,低低又道:“本公子允许你在我怀里哭,这福分他人是求也求不来。”
陌辛梓双手攥紧了溪羽胸前的衣襟,攥得死紧,嘶声竭力地哭了出来。
罢后,溪羽便又道:“世间生灵皆有命数,生离死别枉法不公,皆是数不胜数。但小梓儿想报仇么,若亲口央求本公子,本公子可以帮你。”
良久陌辛梓头埋在溪羽的胸膛上,口中清晰无误地道了一声:“想,我想。”
再过了三日。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溪羽与陌辛梓站在街道边一条胡同口处,漠然看着县衙衙府外整整齐齐站立着一排官差。自县衙大门口走出来的,是一行穿着白色囚衣、双手与脖子被缚在木桩上、双脚挂着铁索的犯人。
犯人里有聋拉着脑袋的,亦有偷偷垂泪的。
还有女人尖细的哭骂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随之“啪啪”两声,清脆悦耳,有官差怒骂:“我管你是谁!还不快给我走,嚷嚷什么嚷嚷?!”
有钦差大人微服私访这座不大的城,查出此城县令贪污应上缴国库的纹银,数额巨大。上面皇帝颁下圣旨,革除县令官职,抄了县令家统统充缴国库;而县令一家老小皆发配边疆,永世为奴,不得重返中原。
溪羽挽着双手,身体懒懒斜斜地依靠在墙上,半垂着眸子认真地看着身边的陌辛梓,她面上淡然宁静,眼中无丝毫波澜。
溪羽便轻轻笑道:“小梓儿,可还满意么。”
陌辛梓侧过头,抬眼同样认真细致地看着溪羽,轻声问:“你如何做到的?”
溪羽挑眉,耸耸肩,无所谓道:“只是碰巧,遇上了微服出巡的钦差大人而已。”他没有告诉陌辛梓,他为了一朵昙花,私自改了凡人的天命。
(四)
第二日黄昏,城里最有钱的富商因邻城闹瘟疫而去邻城贩卖药材,趁机哄抬物价牟取暴利;被钦差大人查处,富商手里的一切生意根源丧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在回去的路上,溪羽仍旧风流倜傥地摇着那把折扇,嘴角噙着一抹颇有韵味而有俊美十足的笑,道:“喂喂,小梓儿,本公子可算是又帮了你,你要拿什么来感激本公子?哦对了,你莫不是要以身相许?”
陌辛梓忽然停了下来,侧身正对着溪羽,弯起嘴角睨着溪羽,安然问:“若是我愿意以身相许,你会怎么做?愿意娶么?”
溪羽从陌辛梓那双似漩涡一般的眼眸中挣扎着爬出来,摸了摸鼻子,挑起唇望向远方,一双桃花眼映照着沉沦的夕阳,金光闪闪却又悱恻红艳,道:“你猜。”
说罢溪羽与陌辛梓继续并肩行于街上。街上人流渐散,路过的行人皆若有若无地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三三两两需得窃窃私语一番。
城里有一名女子,未婚夫弃之与她人成亲。女子心不死,生得一张狐媚脸使尽浑身解数勾引那与她早已成过往的有妇之夫。她,声名狼藉。
陌辛梓全然不把那些看进眼里,她的眸子清澈透亮看得开人们的闲言碎语。只是那眸子里,却暗含孤寂。
她讥诮地扬起唇角,嘲讽道:“也对,似我这般一无是处的人,对谁都可以以身相许,何以值得公子垂爱。”
溪羽收起折扇。握着折扇的手骨节分明,微微发白。
S:这段番外,某云是玻璃心,看一回酸一回,连发稿也都觉得心酸。希望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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