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师父要留我昆仑镜。
昆仑镜能改变过往乃三界神器,若我用它穿梭了过往定能将师父带回来,我定能再见到他。可是,可是为何,师父将昆仑镜留与我,为何又要在里面设上一层结界!
那结界对我的仙法无丝毫反应,我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撞不进去。
我知道,那是师父设的结界……是师父设的,从那上面我还能探得师父若有若无的仙息!
不甘心……真的太不甘心了……
生生世世我等得,可是既然师父留给了我昆仑镜,为何还要我等?!为何还要我等啊!
我跪在雪地上,手里攥紧了两把雪渍,紧紧捏住。任眼泪不争气地一遍又一遍淌过脸颊,冷若冰霜。
我终是忍不住大哭出了声,吼道:“师父你为什么还要我等!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啊?卿华——”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正如那日在昆仑山巅吼的那般,可以等得师父生生世世。但是,我还是退怯了。
不想等,一刻都不想再等。
最终昆仑镜上仙光散去,冷冰冰地落在了地面上。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一片一片的小雪花将它点缀得更为孤寂。如我一般孤寂。
手心里的雪始终无法被我捂暖,反而被挤压成了冰渣,一直凉透到了心髓。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跪在地上被冻得麻木了,我便干脆躺在了地上。若是能让这一场雪将我覆盖,也未尝不可。
就当我睡了一觉。待有朝一日雪化开了,我便再醒过来。
迷迷糊糊间,手指却有些暖暖痒痒的,不停歇。
我经不住扰,动了动手指,几经辗转方才睁开了眼。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只灰毛兔子,正蹲在我的手边,张嘴舔着我的手指。
我顺手摸了摸它,拂落它身上的雪花。
兔子顿了顿身体,然后畏畏缩缩地站直了腿,在我手掌上蹭了蹭,随后走到了另一处。它脚下那枚昆仑镜被雪掩埋了,只露出些微的青蓝色手柄。
灰毛兔子眯了眯红眼睛,伸出前腿刨着地面。
见它刨了许久也未刨出个动静来,我便坐起身将兔子捞进了怀里。再将那枚昆仑镜给提了出来。
只是,再次看到昆仑镜里的画面时,我惊了惊。
里面是一条河,河里是血红色的河水。刹那间,整个天地摇晃震动,红色的河水便被激起万丈高。一直不曾安静下来。
(四)
望着昆仑镜怔怔出神了一会儿,不消犹豫,我抓起昆仑镜便起身出了桃林。我捏了一个决,腾着祥云往鬼界飞去。
那条河是忘川河,河里的水是忘川水。那满河的血红色皆是无数落尽河里的冤魂不悔不灭的执念。
忘川河激起了万丈红尘,动荡不堪。
仙魔大战那日,我见过那样的光景。只可惜那时我糊里糊涂,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任有些人联合起来将我随随便便地诓骗了过去。
后来我才想明白了过来,外边仙魔在征战,鬼界这一河忘川水不安宁实属正常。
只是,除了那一次,我却有了些印象,似乎还在哪里见到过忘川河翻腾呼啸的模样?
忘川河,三界内只有一条忘川河,处于鬼界。我想,我自然是在鬼界见到的。脑中模模糊糊,记不大起来。
如今,在昆仑镜里面再一次见到了那样的画面,我看得很清楚,却不是仙魔大战当日我在鬼界亲眼所见的境况。因为镜中忘川河彼岸,有一丛彼岸花,还未长开,还未茂盛。
该是许久许久以前,我还见到过一回。
祥云在鬼界的黄泉路口落了地。我下得祥云落了脚,穿过黄泉路站在了鬼界森然高大的城门口。
守门的鬼差认得我,一见了我便莽莽撞撞地飞速往里边跑去。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去为我通报了。但我等不了通报那么久,径直入了鬼界往忘川河那里去。
我想,若不是这条忘川河,我不会如此快再一次踏入鬼界。
起码,我不愿如此快再见到鬼界鬼君。鬼界鬼君泠染。
我与她不知到底是谁欠了谁,或许是相互亏欠着。但一见面她定会觉得是她欠了我。可惜,我亦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我实在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所以之前连墨桦亲自上昆仑山邀了我两回,我皆未来这鬼界。
她欠了我一个师父,而我欠了她一个兄长。
师父用仙元修补东皇钟死的那日,是她兄长魑辰害死了千千万万的神族,亦是她兄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魔族魔头再一次关进了修补好的东皇钟内。至此,他消失在了三界,了无声息。
他死没死,没有谁知道。
遂泠染便代他,司掌整个鬼界。
再一次站在忘川河岸,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我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境。彼岸的彼岸花生得仍旧繁茂,只是有些恹恹的,没精打采。
我拿出昆仑镜,见镜中仍旧现着那幅动荡的画面。我想知道,到底何时还有过那样的景象?仙魔大战么,亦是仙魔大战么?
若是七万五千年前……七万五千年前亦是师父带领的天兵征战魔族……
正待我出神之际,身后冷不防响起了一道涩然的声音,唤我“弥浅”。我浑身一怔,心还是跟着蓦然泛了酸。
S:唔乃们不要捉急,一捉急某云也跟着捉急了~~~某云保证,会赔一个师父的,~~~~(>_<)~~~~不然小徒弟跟谁谈恋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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