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偷走青春,世事换去天真。
宛京繁华,贵为国之京都,低头百姓抬头官的,身为世家子弟,谢尧瑱多半也是走入朝为官之途,届时每一步都是经营。
含之不用猜也能知道谢尧瑱更喜欢怎样的生活,她想过若谢尧瑱做了决定,自己陪他天高疆远如愿驰骋,只是……
青落第三次进来的时候,看到含之还是维持半个时辰前的姿势,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乎没动,不由有些担心,昨天晚上睡觉前就有些没精神,原以为是出去一天乏了,结果今天早晨发呆趋势更甚了。她走过去,将冷掉的茶水换掉,轻轻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含之偏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青落:“青落你不舒服?那就去看大夫……”
青落听了含之的话,一个激灵,也顾不得礼数尊卑了,探手用手背碰触含之的额头,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口中还自语道:“没发烧啊……”
含之扯下青落的手:“我没事。尧瑱去哪儿了?”
“少爷天不亮就起来了,具体去哪儿奴婢不知道。”
“哦。”含之又开始走神,眉头间或蹙紧放松,看得青落心慌慌的。
青落待要劝含之出去走动,看见巧燕走进来说道:“小姐,夫人身边的明心姑娘来说,请小姐去沁景院。”
“明心呢?”含之起身问道。
巧燕回道:“明心姑娘说还要去药房一趟,传了口信就匆匆离开了。”
“药房?”含之一顿,明心是谢夫人屋里的丫鬟,她去拿药可是谢夫人胸闷的旧疾复发了?想到这里,含之急急吩咐道,“青落,赶紧替我更衣。”
来到沁景院,还未进屋子,含之听到谢夫人咳嗽了几声,心中更是担心。紧走几步挑帘子就进了屋,一时也没顾看周围,先走到谢夫人身边,替谢夫人拍背顺气,然后倒一杯热水服侍谢夫人喝了,才缓声问道:“娘,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谢夫人摇手道:“不用。”她语气低沉,很明显是不开心。
含之才注意到屋里没有丫鬟在,谢夫人身子不舒服却没人身边伺候,显然是谢夫人特意支开的。那就是说谢夫人要说之事很重要。含之有些拿不准谢夫人要说什么。
“娘。您叫我来可是有要紧事?”含之在一旁坐下,轻声问道。
谢夫人咳嗽几声,抬头看向含之,眼神中竟带着一抹审视意味:“含之。我且问你,瑱儿可是跟你说他要去边疆?”
含之点头,揣摩不出谢夫人意思,也不敢多说,只简单回道:“他昨儿晚上提了一句,也没细说。”
“如果瑱儿确定要去,你有什么想法?”谢夫人紧跟着又问。
她能有什么想法,拦着谢尧瑱不让他去?不大可能。说支持谢尧瑱自己的想法?她支持是支持,可是还没说服自己心里的担心呢。又怎么回答。含之斟酌一番,加上猜不透谢夫人如此问的意图,还是中规中矩回道:“娘,尧瑱昨天只是略提了两句,我到现在也没个思绪。如今边关局势莫测,从我私心来说,我会担心。不过,若他打定主意,一心实现抱负,我也说不出阻拦他的话。”
“尧瑱一早就来找他父亲,说打算近日就去边关,我以为他是和你商量好了才决定的。”谢夫人揉眉道,她虽是一个内宅夫人,却不是对国事一概不知,相反,她跟着谢父在外这么多年,国情时态也能知一二分,自然也晓得如今边关有多危险,今天一早她听谢尧瑱斩钉截铁告知,惊讶担心之余,还有些生气含之知道情况却不说不劝告,“瑱儿若去,少则一年两年,多说三年五载,或者更长时间,这其中也许还会有生命之忧,你能接受?”
即便含之想到可能的结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心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她低了半日头,才说:“他有自己的抱负,我若拦着尧瑱也不会高兴,我更不想他遗憾终生。”
“我不放心瑱儿,本想你也劝劝,听你如此说……罢了,瑱儿也大了,我不能捆了他的翅膀。你父亲也说,谢家男儿自该驰骋天地,做什么决定,随他吧。”谢夫人有些无奈,在儿女这方面,她很是严厉,不会惯着他们成为纨绔,可万事也总以平和安顺为先,想着尽量让他们人生少些波折,谁知回京后,女儿进了宫,如今小儿子也想着去边关,反而比寻常人的一生更添变幻。
走出沁景院,含之抬头看着灿烂的阳光,不由叹了口气,要说完全支持谢尧瑱无怨悔听着就假,好歹他们是新婚啊,那位爷就不能小儿女情怀一段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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