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不知道蒋慕葶去而复返,还席后见她不在,问起左右都说好一会没看到了,正在担心,忽见蒋慕葶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折了枝盛开的海棠花,不时放在鼻端轻嗅,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她暗松口气,忙迎上去问:“蒋姐姐,你去哪了?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蒋慕葶也不戳穿她之前的跟踪之举,嫣然一笑道:“方才吃了酒,觉得有点闷,出去走了走。”
说着把那枝海棠花放进她手里,道,“叫你担心了,且做赔罪!”
“现在好了点么?”宋宜笑接过花枝,关切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
蒋慕葶春风满面道:“可不是饿了?”
“这是什么情况?按说她之前既然那么用心的抄药方,对袁雪沛可不是寻常的好感,即使这会认清事实要放手了,至于这么高兴吗?”宋宜笑见状,不免狐疑,“要不是我亲眼目睹,瞧她这欢喜的模样,只道袁雪沛明儿就要迎娶她过门了呢!”
但接下来蒋慕葶言笑晏晏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强作欢颜,也不像是心灰意冷之后的破罐子破摔,倒有些心结解开之后的释然。
宋宜笑试探了几句,蒋慕葶也不回避,微笑道:“我就是想明白了些事情,所以觉得一身轻松!”
又说,“你放心吧,我爹娘养我一场不容易,我怎么也不会做让他们痛心的事的。”
她把话说这份上了,宋宜笑也不好继续怀疑下去,讪讪的转开了话题。
只是不想这天的喜酒吃过之后三五日光景,蒋家人却就找上了燕国公府。
来人是蒋慕葶的长嫂诸葛氏,二十来岁年纪,鹅蛋脸,柳叶眉,容貌颇为标致,只是有些不苟言笑——不过她态度还是很客气的,按着规矩提前一日送了拜帖,约好了登门这日,也带了场面上的礼物。
宋宜笑亲到门口迎了她,两人一路寒暄着走回后堂,又客套谦让了一番落座,再就着彼此装扮与堂中陈设你来我往的恭维了一番。
总算可以切入正题了,诸葛氏却先看了看左右。
待宋宜笑把人都打发了,她才扯了扯嘴角,是一个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的表情,道:“夫人与我那小姑子情同姐妹,所以我也就直说了:我家小姑子前些日子一直反对家里给她相看亲事,自数日前去袁家送了袁大小姐出阁后,更是明言不愿嫁人,如今家里公公婆婆与夫君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奈何她怎么也不肯说缘故——无可奈何之下,婆婆只能遣我来请教夫人,想着夫人那天也去了袁府,兴许有些头绪?”
宋宜笑端着茶碗,感到自己的笑容也有点僵硬:“实不相瞒,那天我虽然也去了,却不知道蒋姐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天地良心,她说的绝对真心话:她只看到听到袁雪沛拒绝了蒋慕葶,而蒋慕葶也没纠缠好吗?
后来她问起来,蒋慕葶还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且不会做让父母痛心之事——结果这女孩儿转头就跟家里说不嫁了——宋宜笑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诸葛氏却不信这话,但碍着宋宜笑现在的身份,她也不好直接质疑,只道:“算起来我那小姑子也有十七了,这年纪才说亲其实已经晚了些。所幸今年开科,举国的俊杰云集帝都。偏她如今死活不允,若错过眼下这机会,没得就要误了一辈子!夫人也是女子,当知咱们女子的青春何其宝贵!”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恳切道,“所以,倘若可以的话,夫人能不能帮忙劝一劝我那小姑子?”
又许诺,“若能成,蒋家上下都没齿难忘您的恩德!”
宋宜笑明白她这么说,无非是不方便明着怀疑自己替蒋慕葶隐瞒,换个方式施压。
不过宋宜笑也对蒋慕葶此举感到诧异万分,闻言思忖片刻,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您实在言重了!事关蒋姐姐终身,我哪能不尽绵薄之力?只是论亲疏,我又怎么能与贵家比呢?惟恐有负所托。”
“夫人高义——女孩儿家大了,许多话家里人反而不方便听了,倒是闺中好友说起来还方便些!这事儿,就拜托夫人了!”诸葛氏见状,对她的怀疑倒是打消了几分——接下来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也就散了。
送完客,回房后,宋宜笑盘算着用什么借口请蒋慕葶过府一叙,还没想到,锦熏却进来说了个消息:“夫人,外头传闻,说衡山王府想把四郡主许给新科状元郎呢!”
“是吗?”宋宜笑闻言微微诧异,“太妃不打算把陆蔻儿远嫁了?”
锦熏显然不太愿意这门亲事结成,闻言撇嘴道:“肯定是瞧中新科状元郎生得俊,又大有前途——只是这帝都贵女多了去了,状元郎才未必要娶四郡主那样蛮横刁钻的人呢!”
“你见都没见过贺楼独寒,道听途说怎知他一定生得俊?”宋宜笑啼笑皆非道,“再说陆蔻儿刁钻蛮横,其实也是看人的。她在咱们面前固然不大好说话,你看她在清江郡主跟前多乖巧?”
“反正奴婢觉得她配不上状元郎!”锦熏嘟了嘟嘴,道,“夫人,上回余侍卫不是帮过状元郎吗?不如让余侍卫再做回好人,把四郡主的为人告诉状元郎,叫状元郎推了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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