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如此,不然我姑姑真不知道要怎么个操心法了。”蒋慕葶叹道,“毕竟你也晓得,之前先帝将苏二公子贬去外地,然而近来冀国公不是太好,年前苏二公子为此上表致仕,特特赶回帝都来侍奉冀国公——他人现在就在冀国公府里,虽然一直没进宫给太后娘娘请过安,可对于玉山来说,总比他在外地时近了许多!我真怕玉山再像以前一样,闹着要见他!”
——冀国公因为早些年做下来的事情,显嘉帝虽然念及旧情,给他留足了体面。
但君臣两个都是心照不宣,一旦显嘉帝先于冀国公驾崩,这位国公少不得要陪葬。
只是显嘉帝去得突兀,临终前居然没来得及给冀国公下旨——当然这不意味着冀国公能活,不过是继位的端化帝不愿意自己父子背上逼死大臣的名声,让他“朕知国公与先皇君臣相得,然先皇既去,还望国公节哀,善自珍重”。
这话可不是当真让冀国公保重身体,以求长命百岁,而是暗示他:别我父皇一驾崩你就跟着死,这样谁还看不出来问题?
你可以先生生病,病上段时间,再合情合理的“病逝”嘛!
所以国丧办完后没多久,冀国公就奉旨病倒了。
他的长子一直在桑梓青州打点祖业,长孙苏伯凤前年倒是来了帝都,但谁都知道苏伯凤如今是个瘸子,照顾自己都来不及,怎么能照顾好祖父呢?是以次子苏少歌闻讯,那当然要辞掉官职回来侍疾。
苏少歌这回回来非常的低调,几乎足不出户,也一直闭门谢客。
以至于蒋慕葶这会不提,宋宜笑都差点忘记这位昔日引无数闺秀竞折腰的苏二公子,此刻正在帝都了。
蒋慕葶到底不是卫银练或玉山长公主,她没有爱慕过苏少歌,感慨了几句玉山长公主似转了性子后,也就抛开了这个话题。
转而说起她小姑子来,“她出阁后在衡山王府没住几日,就随夫去了庄子上。陆冠伦养好身体之后,便潜心读书,听说过两日就会回帝都,参加恩科,但望他能够一举高中,也免得再去庄子上住,叫夫君同雪萼想见一回都不方便!”
“陆三公子今年也会下场吗?”宋宜笑微微意外,“我在衡山王府时,就常听人说三公子课业极好,料想必能高中的。”
她想着陆冠伦既然会回帝都,那么袁雪萼肯定不会独自留在庄子上,没准她会把芝琴夫妇也带回来?
正感到欢喜,忽听蒋慕葶道:“说到衡山王府,二表嫂,就是你外家的那位表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移回王府里?”
“什么?”宋宜笑吃惊道,“曹表姐不在王府?”
“听说是病得厉害,怕过了病气给长辈,自请去了庄子上。”蒋慕葶道,“你不知道?我陪夫君去王府拜年时,偶然听底下人讲的——兴许舅母觉得你如今也忙得很,怕你担心没跟你说吧?”
宋宜笑跟曹怜秀虽然是转着弯的表姐妹,但实际上连见都没见过,这会虽然语带关切,可要说有多么牵肠挂肚那就是说笑了。
是以听到这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寻思着回头得派人送点东西过去,也算全了亲戚情份了。
不想蒋慕葶又道,“说到这件事情,今年咱们再去翠华山,可千万不能去那个湖附近玩了!”
“怎么说的?”宋宜笑听到这话,不免就想起来邓氏言之凿凿的“中邪”说,心里也是一跳,不动声色道,“难道曹表姐的病因,竟与当初翻船的湖有关系?”
“据说那回在船上的人,这些日子都不是很好。”蒋慕葶皱着眉道,“单单病死的就有三个!还有两个回到王府里之后,夜里莫名其妙的淹死在府里的湖里头了——亏得这些都只是下人,王府怕传开了不好,悄悄瞒了下来。不然这会必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宋宜笑暗自一个激灵,道:“我那七表妹当初也去了的,说起来我娘还是她跟陆六小姐救起来的呢!但我七表妹好像没什么事?这是不是凑巧?”
“这可说不定,毕竟这会大部分人都出了事,只她一个没事,也许她福气特别好呢?”蒋慕葶颇为忌惮的说道,“再者,陆少奶奶好像也病了——初二都没回娘家!你说那是病到什么程度?”
又压低了嗓子道,“现在衡山王府的下人们,私下都在传说,是伊王妃死得冤枉,故此抓了翻船坠湖的人,想要给自己伸冤呢!”
说到这里见宋宜笑脸色一白,顿时想起来,韦梦盈她们只是在那个湖里翻了船,宋宜笑可是亲眼看到过伊王妃的浮尸的!
赶忙道,“这只是部分人的胡说八道,且韦舅母已经下令彻查及严惩了——想来也不可能是真的,毕竟好好的谁会去害一位王妃?何况这两年去那湖上游玩的也不独韦舅母她们,就算当真是伊王妃作祟,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只找她们呢?可见都是瞎说的!”
但宋宜笑亲历重生,对于这种诡异的情况,委实做不到见怪不怪。
这天她很勉强的送走蒋慕葶后,晚上就同丈夫商议:“明天咱们去外祖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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