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凌风一行人走出小旅店的时候都还有点回不过神,人人都有种“喂,这事儿不对”的感觉——没有袭击,没有灵异事件,一整个晚上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来了,甚至连只老鼠都没有撞见。
神经崩了整个晚上,随时都准备来一场世纪大战,到最后却这么无惊无险地走了出来……喂,这事儿真的不对!
清晨的小镇仍然压在大雪之下,空气清冽,寒风刺骨,四周仍旧是死寂一片,透着铺天盖地的肃杀,就仿佛被人施了魔法,整个小镇都被寒冬给冻住了似的。
几个人双脚踩在滑雪板上,手里却端着枪,一步三看小心翼翼地“走”过大街。
一条不足一千米的街道很快到了尽头,别说敌人,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倒是街两边的商铺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末世的降临——所有店铺的卷帘门都消失了,门面大开,里面空空如也连只货架都没有留下,只有一堆堆的雪,以及墙上那一摊摊的血迹……即使是战争,都不可能把东西卷的如此干净,看起来起码被人清查了三五遍,凡是可吃可用的都被清走了,只可惜他们来的太晚,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大雪抹去。
“进巷子看看。”
许凌风当先走近小巷。
小巷很长很窄,弯弯拐拐的,房子挨着房子,非常拥挤。不过房子的质量倒是比想象的要好,至少都是砖瓦房,比李拐子村富裕很多,只是貌似在这一两年遭遇过几起天灾人祸,比如风灾冰雹大火之类,灾后的修缮工作做的不好,远远看过来才会给人一种非常破败的感觉。相对于大街,这些房子虽说也都是房门大敞窗户上大大小小的破洞,但至少屋子里面还有一些破家烂俱,不像大街上连张废纸都没有留下。
分头把两条巷子快速查看了一遍,汇合后许凌风神色严峻:“这些住户应该都是主动离开的。”
洛桑点头:“对。这些人家里凡是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所有的交通工具也都不见了,虽然也有翻动的痕迹,除开几家房子比较好看起来比较富裕的,屋子里的血迹也不是很多……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实是主动离开的。”
刘树林接口:“附近能够去的地方只有县城,所以,这些人应该都在县城。”
洛桑冷笑:“对,活着的都在县城,在他们抢劫了邻居并且自相残杀之后。”说完示意大家跟着他走。
一行人跟随洛桑走进一户人家,屋子里倒着四具尸体。两大两小,两个孩子小的一个死在桌子下面,大的那个死在通往卧室的房门边,看样子是在往卧室逃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棍打死。
简单查看后有人问:“这是灭门仇杀?”
洛桑摇头:“不像仇杀。死者身上的伤口都很干净利落,除了这具男尸全都是一刀或者一棍致命。就算是他,身上也只有两处被棍棒击打的痕迹,一处在肩上,一处在脑袋,脑袋上那处是致命的一击,我的推测是凶手发现第一棍没有把人打死后又补了一棍。由此可见凶手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杀人。仇杀的话,如果恨到要灭门的程度,不可能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就算拿成年男子没有办法,也很有可能把仇恨发泄到小孩子身上,所以我推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
除许凌风外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举目四望,这明显是一户非常贫困的家庭,留下来的家具全都是劣质塑料制品,就连屋里唯一的一张大床都只是放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床垫在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面……这样一个家庭,简直就是家陡四壁,哪来的财给人谋?
只有许凌风不太意外:“你的意思是他们参于了偷盗或者抢劫,然后被人黑吃黑了?”
洛桑点头:“八成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
洛桑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低,其他人也立即察觉出异样,房子后面有非常细碎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还有一段距离。许凌风和洛桑刘树林三个人走到后窗边,窗外有一条小路,路那边还有一些人家,都是一个一个的院落,不过户数不多又没有连成一片,还不足以称作街巷。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上。
看身形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带着厚厚的棉帽和毛线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更是裹成球状,外面是一件成人尺寸的羽绒服,里面肯定还塞着很厚的衣服,这让他踩在简易雪板上的身体很不利索,不停地东张西望,就像一只不得不离开洞穴到雪地里觅食的特大号仓鼠。
许凌风的视线很快落在孩子身上的那件羽绒服上面,羽绒服脏到几乎看不出本色,但前襟上那一块血迹却不容错认。
过了一会儿,半大孩子终于来到巷子的入口,看到前面的雪地他突然惊叫一声,其后一把捂住嘴,连滚带爬地躲到拐角处的屋子后面。片刻过后,半大孩子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前方看了看,此后掉转方向踩着雪板经来路返回,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孩子脑子不错,他在雪地上前行一段路之后又沿着雪板的痕迹往后退,看的出来他是在绕圈子布置假象。只是大冷的天这活显然很不容易,前前后后他也不过绕了十来米就放弃了,最后停在一个院子前面。
孩子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没人之后立即飞快地刨起院墙边的积雪。这处积雪非常浅,很快显现出墙上的大洞,孩子钻进去后又把雪板拖进去,然后再从院子里往外推雪,直至洞口重新被积雪封死。这种程度的掩盖极其不专业,但迷惑几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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