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见状,只得再度一咬牙道:“皇上!此例不可开啊!若真一件衣服、以及莫须有的质疑的便要问罪庆贵人母家,日后心怀妒忌的嫔妃岂非更加更加肆无忌惮地以此来诬陷、嫁祸汉军旗嫔妃了?!”
瑞贵人面皮紫涨:“娘娘可是满人,怎的要帮着汉人说话!!”
嘤鸣立刻正色道:“正因嫔妾是满人,所以嫔妾的话每一字皆是出于公正,无半分私心!”说吧,她仰头,用自己的眸子毫不躲闪地直直望着皇帝。
嘤鸣以貌似正气凛然之态跪直着身躯,昂声道:“宫中嫔妃争宠,早已是屡见不鲜!因妒忌争宠,而去污蔑一人也就罢了,竟连全族满门都不放过,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些!”
嘤鸣话里没有说任何一人的名字,可话里已然是直着和尚骂秃驴。瑞贵人又不傻,当场便气得面色紫红,眼珠子都充血了,
嘤鸣却不给瑞贵人半分说话的机会,语气丝毫不停顿地道:“今日殿中嫔妃,以汉军旗居多,她们有何尝不觉得庆贵人冤屈?只是生恐连累母家,所以不敢开口罢了!”——此行伴驾的嫔妃有不少汉军旗人,也因人数少,因此也不像宫里时候,只贵人以上给皇后请安了。因此底下一众人中,汉军旗的常在、答应占了大半。
皇帝扫了一眼跪了一地各自战战兢兢的嫔妃们,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此事朕会在做斟酌。至于陆氏——”皇帝眼里仍旧带着厌恶之色,“即日起禁足,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那身汉服:“此物,立刻焚毁,朕以后也不想再宫里看见这些东西!”
说完,皇帝拂袖而去。
庆贵人如蒙大赦,她看着那件衣裳,不觉中潸然泪下,抬头看着嘤鸣,满是感激之色,一时见竟难以言语。
皇后转身坐回宝座之上,发话:“诸位妹妹们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殿内嫔妃这才各自被自己的宫女搀扶着起身,庆贵人更是已经双腿软绵,半个身子都挂在了自己的陪嫁侍女身上。
皇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既然皇上已有口谕,本宫也只能照办了。”皇后看了一眼仪态凄然的庆贵人陆氏,语气倒是还算温和:“那身衣裳,庆贵人自己带回去焚毁吧。”
“是。”庆贵人被侍女扶着见了万福礼。
这一场汉服事件带来的风波,最终以庆贵人的幽禁作为终结,或许自此之后庆贵人怕是要彻底失宠了。但是起码,没有连累母族。庆贵人也还算满足,只是脸上终究难掩对皇帝绝望。
皇帝从前也还算恩宠庆贵人,可没想到竟敌不过一身衣裳所带来的莫须有的指责。
娴妃之前一语都不曾发,此刻为微笑着看着嘤鸣:“方才真是多亏了舒嫔妹妹的一张巧嘴呢,否则庆贵人母家全族少不得要被问罪了。”
嘤鸣便道:“庆贵人素来待人和善,婢妾实在不忍心看她被人诬陷,致使满门受累株连。”
瑞贵人嗤地一声冷笑出声,“方才舒嫔娘娘还屡次指责婢妾干政,方才舒嫔娘娘自己也没少说干政的话!”
嘤鸣见状,便朝着皇后跪了下来,“嫔妾方才一时激动,的确干政了,不敢有半句砌词狡辩,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瑞贵人一愣,她着实没想到舒嫔竟然如此干脆地请罪了!若真因此被皇后问罪,岂非她也得一起被问罪了?而且舒嫔说不敢砌词狡辩,岂非是影射她之前的诸多狡辩?瑞贵人不由气得咬得牙齿咯咯作响,面有恼恨之色。
皇后却是异常和蔼:“舒嫔不过是仁心所致,连皇上不加怪罪,本宫又怎会责罚你呢?”
“多谢皇后娘娘。”嘤鸣急忙谢了恩。
娴妃看着瑞贵人那难看脸色,心中只觉得万分痛快。虽然她也不喜欢那些汉军旗的狐媚子,但更不愿瞧着索绰罗氏这个贱人得逞!娴妃便道:“瑞贵人看样子真的是十分年轻气盛呢,方才激词对本宫不敬,如今又对舒嫔妹妹不敬,看样子的确是忘了自己的位份、忘了尊卑之分了!!”
娴妃这般讽刺的话,俨然是带了侮辱的意味。瑞贵人瞬间眸底赤红,已然有了几分歇斯底里之态,可娴妃说得对,瑞贵人只得咬牙恨恨按捺下去,袖子底下,指甲已然扣进了自己手心的肉中,疼痛之下,总算让她勉强压下冲脑的愤怒。
皇后看着几个嫔妃不和,只愈发笑容温和,“娴妃日后有的是机会教导瑞贵人,不急于一时。”又笑呵呵道:“今儿也着实不早了,诸位妹妹请回吧。”
如此,镂月开云殿内的这一张不见血的争锋交战才总算初步落下了帷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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