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午后,阳光晴好,张园行宫里的玉兰开得婆娑,花香怡人。
皇帝派了人唤她去前头书房,只道是她小妹英宛给惠周的家书到了,叫她去看。
嘤鸣暗忖着,以皇帝的小心眼,只怕真的只能去看家书,必然看不着惠周。可没想到,她猜错了,惠周居然也在皇帝的御书房中候着。
微微一怔,这才上前给皇帝见了个常礼。
惠周也忙躬身作揖,口称“娘娘”,敬问金安。
这幅架势,直叫嘤鸣浑身都难受极了!
皇帝一脸淡然平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指了指放在的手边的家书。泛黄的信封,略带褶皱,上头写着不怎么工整的字“世子爷亲启”五个字,唉,英宛的字,还跟从前未嫁之时一般无二。
“给你的信,我看无妨吗?”嘤鸣问了惠周一声。
惠周忙道:“娘娘但看无妨。”
嘤鸣“哦”了一声,便上去撕开了信封,捻出里头的几页信纸。
惠周,见字如见吾。——标准的开头,不过称呼却已经变了,不像信封上那样尊称“世子爷”,而是直接叫名字。可见他们小两口私底下也是这般亲昵的,不自觉地,嘤鸣的唇角染了三分笑意。
再往下看,无非是倾诉思绪,言道平安,俱是寻常。可是信纸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嘤鸣的脸色变了,她再也笑不出来了!!甚是铁青之色渐渐浮在上面颊,胸腔里更是冒出一股子几欲沸腾的怒火。
嘤鸣一目十行看望剩余的内容,便啪的一声将几页信纸拍在了皇帝的御案上!!
惠周一惊,顿觉心下不安,急忙便问:“怎么了?”
嘤鸣咬牙切齿问:“这家书,你看过了没?!”
惠周急忙摇头,他指着撕下来的信封道,“奴才一收到家书,立刻就送来了。尚不曾看过。”
“没看过是吧?”嘤鸣磨了磨牙,便眼睛私下一扫。瞅见了皇帝手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田黄石蹲螭镇纸,当即一把给抄了过来,握在手里,然后!朝着惠周光亮的脑门子上便狠狠砸了过去!!
惠周惊呆了,猝不及防之下,竟是来不及躲闪,砰的一声。额头上竟生生挨了一记!!田黄石虽然不比石头那般坚硬,但跟人的脑壳碰撞,那自然是碰不过滴!!
惠周被嘤鸣的这一下给砸懵了,只觉得脑袋疼得仿佛要裂开了,登时眼泪不由自主地便盈了满眶。旋即只觉得温热黏腻的液体从额头上淌了下来,下意识伸手一摸,竟摸到一手的血!那田黄石蹲螭镇纸可不是圆咕隆咚的,而是带棱角的,所以愣是把惠周的脑门子给磕破了!
可是嘤鸣仍不解气。扬起那镇纸,待要再打,却被皇帝陛下一把给握住了手腕。“别砸了!”
惠周见皇帝阻拦,心下不禁感动。
可他感动了也紧紧几秒钟而已。
只听皇帝陛下道:“这田黄石的镇纸可不结实。别给朕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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