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力气,一手扶着露台的栏杆支撑着自己,另一手捂着胃部缓缓呼气。
她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却在搅动个不停,甚至一阵阵地作呕。
夏夜很热,她身上却一阵阵发冷,冷热在体内冲突,让她头上不住冒着虚汗。
“砰——”
楼下鸣放了烟花,庆祝品牌合作关系的确立。
徐微澜抬头看着烟花,眼前一花,险些没有站稳,还是有人扶住了自己,这才不至于摔倒。
徐微澜看了眼身边的人,虚弱地开口:“cales……”
蒋牧淮皱着眉:“微澜,你这个样子应该休息。”
她的脸色很难看,刚刚在台上的神采奕奕似乎耗光了她的精神。蒋牧淮知道她早上就不舒服,为了这个活动,她一直强撑着。
“你不舒服,不该来的。”蒋牧淮说。
徐微澜笑笑:“很快就结束了……而且我也没有很难受,只是不太有精神。”
她的脸色惨淡,笑得也有些苍白。蒋牧淮看了心里难受,冲动之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
“微澜……”他心里一紧,眉心也跟着蹙紧,身体不自知地靠着她近了一些,好像要紧紧护住她一样。
徐微澜还没有察觉,突然耳边一阵拳风,蒋牧淮一击倒地。
徐微澜吓了一跳,捂住嘴,转头看见杨琰站在自己身后。他脸色很不好,暗夜里双眸发着亮光,如鹰隼一般,显得肃杀可怖。
他微微扬头,挑衅一般看着蒋牧淮:“起来。”
“杨琰……”
徐微澜话没说完,蒋牧淮已经站起身。他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看到了手指上的血迹。他垂下手,用眼神回击杨琰,猝不及防的挥拳相搏。
场面已经不受控了,两个人近身相搏,杨琰的拳头很硬,蒋牧淮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输给谁。
徐微澜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这样的日子,两个人在这里扭打,她一旦找人帮忙拉开他们,明日势必要轰动平江商界。
她在一边着急,无谓地劝说着。她实在没办法了,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杨琰,却被他肘臂挡了开来,一下子没站稳,脚一崴,摔倒在了地上。
徐微澜闷闷哼了一声,杨琰还没反应过来,蒋牧淮倒是先一步冲上前去扶起徐微澜。
他在杨琰面前已经放弃了避嫌,直接去检查徐微澜的脚踝。
蒋牧淮的手碰上徐微澜受伤的左脚,她急忙向后缩了一下,将脚藏在了裙子里,忙说:“我没事。”她说完看他,用眼神求他不要再激怒杨琰了。
看到徐微澜的眼神,蒋牧淮动作一滞,被杨琰一把推开。
杨琰隔在两人中间,蹲到徐微澜面前,低头看她的脚踝,前些日子扭伤的地方又复发了。他脱掉了她的高跟鞋,轻轻按了一下,抬头看她,观察她的神色。
徐微澜只是微微摇头:“杨琰,我没事,别再动手了。”
她看着他,发现他的神色仍旧暗沉,只是不见了刚刚的怒气。
杨琰没说话,直接将徐微澜打横抱起,抱出了贵宾休息室。
-
杨琰抱着徐微澜到了三楼的总统套房,将她放在了床上。
徐微澜叫他,他却依旧沉默,只是辗转在洗手间和卧室之间,忙着拿毛巾帮她热敷。稳定住扭伤后,杨琰又给前台打了电话,吩咐送一些药膏过来。
前台的动作很快,杨琰坐在床尾,将徐微澜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帮她抹着药,抹完后,又用掌心的温度帮她按摩,将药效渗入皮肤。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然而从始至终都不言不语,只有沉沉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徐微澜坐直身体,伸手拉了一下杨琰的衣服:“杨琰,你别这样……我刚刚不舒服,蒋牧淮只是扶了我一下。”
杨琰侧头看她,只是扶了一下?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对徐微澜的觊觎、对他的敌意,否则也不会在挨了一拳之后不由分说就和他拳脚相向。
“你和他保持距离。”杨琰说。
“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
“不管是什么,”杨琰打断她,冷冷地说,“我不喜欢你和他走得太近。”
他在气头上,徐微澜不好和他争辩,便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杨琰听了,这才消了一些气。他用绷带缠住她的脚踝,处理好她的伤势,这才说:“微澜,刚刚对不起。”
徐微澜摇摇头,伸手摸了一下杨琰嘴角的伤口,那里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她微微皱眉,杨琰却无动于衷,似乎并不觉得疼,只是继而说道,“别怪我多心,我真的很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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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事后,徐微澜没有再主动找蒋牧淮,隔了两天,蒋牧淮来了她的工作室。
他脸上也有伤,伤的比杨琰稍微严重一些,嘴角、脸颊都有擦伤。工作室的助理们看了,不由偷偷议论起来。
蒋牧淮并不介意,直接上了二楼去找徐微澜。
徐微澜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开口说话,蒋牧淮倒是先笑了一下。他摸了一下嘴角的伤,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那天一时冲动,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蒋牧淮这样说,倒是把徐微澜的话堵了回去,让她觉得有些抱歉,“杨琰平时不会那样……可能是误会了。”
蒋牧淮理解,大度点头说:“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
蒋牧淮的通情达理让徐微澜更觉得过意不去了,她想说什么,蒋牧淮却笑着打断了她。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法国方面的邀请函,还有……”他说着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他们订的机票,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你要尽快去办签证。”
徐微澜接过邀请函,上边用烫金的字体写了她的名字,看着端庄优雅。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收到邀请函让她有些为难。之前她多次想和杨琰提起这事,但都因种种原因没有说出口。现下,杨琰如此看不惯蒋牧淮,如果她再和他说要和蒋牧淮一起去法国,岂不是火上浇油。
蒋牧淮看出了她的迟疑,便说:“这事不用急,你要是觉得现在不方便就随时告诉我,我去帮你和法国那边协调时间。”
他几乎能看到她所有的为难,并能够站在她的立场上帮她解决问题。徐微澜由衷感激,冲他微笑。她不知道,除了笑着感谢蒋牧淮,她还能怎么表达心意。
送走蒋牧淮差不多到了午休时间,助理从外边买了炒粉在厨房享用。
最近天气热,徐微澜一直没什么胃口。她走到厨房泡茶,闻见了炒粉的油腻味道,不由胃里一阵翻腾,她实在忍不住了,趴到水槽边呕了起来。然而,呕了半天,呕出的也只是一些胃液。
助理在旁边被吓到了,看着徐微澜问她:“微澜姐,你没事吧?”
徐微澜摆手:“最近天太热,胃不舒服。”
助理“哦”了一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怀宝宝了。”
她这一句话把徐微澜说得一愣,她放下茶杯,站在水槽边上发呆,心里算着自己月经的时间。
因为之前吃过避孕药,徐微澜的月经周期不是很准,推迟个十天半个月也不稀奇,没注意到也算正常。更何况前几次和杨琰做|爱都没有采取措施,虽然那几次都不在排卵期,但中招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手边的水已经开了,助理提醒她:“微澜姐,水烧好了。”
徐微澜回过神,关掉了水,忘记倒茶,直接走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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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徐微澜没再工作,自己开车跑去了医院。
尿检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显示是弱阳性。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叮嘱她:“还在早孕阶段,要好好休息,补充体力,准备孕育新的生命了。”末了,徐微澜离开的时候,她还要她不时过来做个检查。
徐微澜走出医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似乎不相信这里边已经萌生了生命。她上了车,拿出手机想给杨琰打电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消息应当当面告诉他。
徐微澜转而拨通了蒋牧淮的电话,“cales,我最近可能都去不了法国了,你可以帮我和法国那边沟通一下吗?”
蒋牧淮微一迟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杨琰还没有知道,她自然不会告诉蒋牧淮。她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麻烦你了。”
蒋牧淮只得说好,挂电话前又说:“联系好了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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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徐微澜将医生开的药品一字排开放在了卧室的小桌上。她对着说明书一个个研究吃法,将药盒里原先的口服避孕药都倒了出来,仔细地按照每日的药量将孕妇保健药放了进去。
晚饭时,杨琰还没回来,吴叔说他公司事忙,请徐微澜先用晚餐。
徐微澜不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是逼着自己多少吃一些东西,即使吃了吐掉也比什么都不吃要好。
吴叔这些天看着徐微澜不吃不喝十分焦急,自觉没有照料好太太的起居,要被杨琰怪罪。现下,徐微澜胃口大增,吴叔看着也很高兴,一直问她:“要不要加两个菜?”
徐微澜已经吃饱,便要吴叔再加两个菜等杨琰回家。然而等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样子,杨琰还没有回来。徐微澜近日嗜睡,多半也是早孕症状。她有些撑不住了,便让吴叔留门,自己先上楼休息了。
躺下不知睡了多久,楼下终于有了动静,吴叔开门,杨琰进门问他:“徐微澜呢!”
他神色不善,吴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了一下二楼:“太太已经休息了。”
杨琰“嗯”了一声,径直往楼上走。吴叔跟在他身后,问他:“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杨琰走到卧房门口,回头警告吴叔:“我不叫你,不许进来!”说完,他推门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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