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哭着磕头:“太太,奴婢再不能配了人的,上月里奴婢前来送账册,被老爷强要了去,这月月事就没来。太太,求太太做主。”
凌太太身子一抖,眼睛一眯,咬着牙道:“当真?”
如芸横了心,哭着磕头,“太太如若不信,可请了大夫来请脉便是。”
凌太太气急,心里怒骂了一句老东西,合了双眼。半晌,道:“吴家的,你去请了大夫来。”
吴嬷嬷看着跪在地上的如芸,面带同情,随手招了小丫头去前院唤人请大夫。
吴家深处闹市,只是宅院占大,才显清幽,出得门不远,却是有不少医馆药店的,那小厮儿只花了一炷香功夫便把一个四十来岁的郎中请到了内院。这郎中听了吩咐,伸手捉了如芸的手腕,半晌之后,蹙了眉。这后院之事最是阴暗,这眼瞅着一个姑娘家,竟是有了喜脉。到底不敢糊弄,仍老实说了脉案:“这位,是喜
脉,约莫有一个多月的模样,脉象尚浅。”
这郎中行走内院,到底摸不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叫姑娘还是娘子,囫囵了过去,只说有了喜脉,也不敢说保胎之类的话语。
凌太太心里一沉,面上却不露神色,道:“给大夫拿诊金,吴家的送送。”
凌太太看着如芸,双眼神色莫名。这凌家,除了正房太太,另有两房小妾,一个未曾生育,一个生了个庶女,只凌太太独独生了一个独苗儿子和一个嫡女。子嗣上到底略显单薄,凌老爷也多次暗自叹气,
只道人丁不旺,眼下这个出来,怕是能遂他几分心意。
凌太太心里滴血,只是当着众仆妇,不好直接发落了如芸。如芸今日捅破,也是想着众目睽睽,那凌太太向来自诩贤惠,必不会打杀了自己。如若不能与司画双宿双飞,随便指配一个小厮,别说肚子里这个不好交代,自己早已经
不是姑娘之身,就是小厮也会嫌弃。到底心一横,还不如赖了凌家,好歹肚子里有个交代。心里却是痛得滴血,只想着司画至此与自己两别,更是眼泪淌了一地。满屋子鸦雀无声,那顺儿龟缩在一旁,心道那日里自己和老爷都沾了这丫头的身,到底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只是眼下哪里还敢说出这茬,只深深烂在肚子里就是。想那
如芸也是知道自己不敢说出来,方才敢亮了牌。
凌太太沉吟了片刻,叫了一个丫头去前院唤了老爷前来,道:“如若老爷认了你,我便为你做主,我们凌家是仁义人家,必不会亏待了你去。”
如芸趴着不吭声,心里却咒了又咒。好意思腆着脸说是仁义人家,做这断子绝孙的营生,那凌老爷若是个仁义的也不会强了自己。这凌老爷今日本是要出门去应酬,约了府衙里一个管事在来仙楼,差了顺儿去备轿,半晌不见人影,心里就窝了火,又听见太太差了丫头来找,到底一向给太太脸面,迈
着方步往后院走来。凌老爷跨进门来,看到地上跪着一个丫头,凌太太面上又看不出个颜色,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走到凌太太旁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道:“夫人唤人叫我前
来可是有什么事?”
又见着丫头跪着不动,心下奇怪,不待凌太太回话,又道:“这丫头犯了什么事?如是惹了夫人不快,拖下去打死了了事。”
凌太太冷笑一声,道:“抬起头来!”
如芸缓缓抬起了头,脸上一个深深的巴掌红印,俏丽洁白的面颊,与那红印子交相辉映,看着格外晃人眼睛。
那如芸又一直心里悲痛与司画再无缘分,两眼里泪水不停,看着倒是梨花带雨,分外撩人。
凌老爷待如芸抬起头,一看,还以为这丫头告了自己恶状,一惊之下站了起来。嘴里结结巴巴的道:“夫人,这,这,那日,是这丫头勾引于我,我一时没有把持住”凌太太听得凌老爷如此一说,心下冷了又冷,道还真是了。嘴里却笑道:“老爷别慌,妾身并未有其他意思,只是这丫头今日差点被顺儿这畜生欺负了去,听说我要给她配
了人,这才说了与老爷有了肌肤之亲,眼下又有了身子,到底是凌家骨肉。老爷看着是个好的,便抬了位份吧。”凌老爷这才看到了跪在一边儿被仆妇挡住了半个身子的顺儿,当下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偷了个腥就被抓了现行,自己一时不妨又自认了出来。眼下肚子里揣着
自己的种,抵赖不去。又怒那顺儿敢动自己的人。
这丫头又是个俏的,只站在那里,胸口鼓囊囊的,细软的小腰,直叫凌老爷再看一眼,便想起那日假山洞里的销魂,裆下都有些抬头。凌老爷就有些心痒,厚了脸皮,讪笑着对凌太太道:“到底也是凌家的骨血,太太仁慈,看着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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