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侧院中的石炉和砂瓮中便装好了骸骨,三人看着其下烧着的木柴,在同一时间都静默了起来。
日光洒入院中,第一次把这座人人避而远之的义庄,染成了在进行一种肃穆而敬畏的仪式的颜色……
“时辰差不多了!你们两个跟我去拿一些工具。”半个时辰之后,方卓涵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子雅期和许无言说道,
“好!”子雅期和许无言不约而同的即刻应允,
片刻之后,子雅期和方卓涵抬了一张铺有白色绢布的长形条案放在了侧院,许无言则是提了一直长宽约两尺的类似行医所用的箱子走了进来。
许无言放下箱子,方卓涵打开箱子,大大小小的工具出现在眼前,仅是刀大大小小就有十几把,还有钩子、镊子、银针以及瓶瓶罐罐和一卷寻常的白布,满满当当的一箱子。
方卓涵拿出那卷白布打开,原来是裁好的大小不一的块状叠在了一起,方卓涵又拿了一卷放有五六种工具的条形布袋,连同白布一同放在了条案上。
然后点上一直白色的蜡烛,也放在了条案的上、
“熄火,验骨!”做完这一切,方卓涵才开口说道,
许无言和子雅期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朝那些石炉走去,熄灭灶中的火,小心的拿开骸骨上的莆叶。
方卓涵拿了一块大一些的白布,折了四下,将标有朱永靖的石炉里拿出一根腿骨,返回条案,置于火烛之下。
只见,两条痕迹在烛火的映照下出现在了骸骨上,其中一条是暗红色,而另外一条则呈现出黑褐色,
“这是怎么回事?两条伤痕的颜色不同。”子雅期指着伤痕吃惊的问道,
“死者生前受伤,伤痕便会呈现暗红色,如果是死后受伤则伤痕成黑褐色。”方卓涵神色凝重的看着伤痕说道,
“为何会如此?”子雅期刨根问底的问道,
方卓涵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人活着的时候,血液循环运行,倘若受伤,血液就会渗入伤口,致使骸骨呈暗红色;而死后血液不通,伤痕则不会如此。”
“原来如此!”子雅期点着头,再次对方卓涵心生钦佩。
许无言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现今的骨质检测、dna、又或是各种化学试剂来精确的验证死者体征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这些古老的验尸方法凝聚了先人们大量的智慧和经验,而且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我相信这些骸骨会告诉我们很多讯息的!”许无言看着方卓涵对侦破此案,又增加了不少信心。
方卓涵点点头,紧接着吩咐道:“妖男!拿出纸笔,写下复验记事!”
“好!”子雅期带着一丝欣喜,即刻应声道,
从义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三人拖着疲累的步子走进州丞别院,对周围造型别致、风景优美的亭台水榭视而不见,只想赶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提刑大人,你们何以如此疲累?”迎面而来的宋毅,看到神色疲累的三人,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问道,
话说宋毅怎会在此呢?漳州直辖于天和皇朝,所以就没有修建驿馆、行馆之类供钦差或是王公大臣短暂居住,而是在州丞府衙旁边盖了一座别院作为一切短住朝廷官员的临时居所。也正因为如此,州丞宋毅的住所几乎和许无言他们毗邻,许无言他们又是奉旨前来,且初来乍到,作为州丞的宋毅自然少不了一日来几次,聊表关怀。
许无言抬眼看了看宋毅,答道:“无妨!宋大人,复验事务未完,劳烦你派几名衙差前去义庄守卫。以防不知情之人破坏复验。”
宋毅点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许无言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这几日有劳宋大人前来关怀照顾,我们一切安好。”
虽然宋毅多少带着些目的殷切关怀,但也毕竟是一份心意,何况在办案上他也算是全力配合,许无言多少还是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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