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潮湿至极。大老爷们也就罢了,这群大老爷们儿本就没一个娇生惯养的主,尽是烂泥堆里滚出来的,能躺哪儿不是床?军人出身等于特别能吃苦,即便环境再差,他们也压根不在意。
但姑娘家不一样,姑娘家身子娇贵,凉水都不能多喝,更别提直接在这等阴冷潮湿的地上睡觉。
两个姑娘已经在睡袋里睡熟了。顾小鱼没有睡袋,江队长掀着衣摆叫她往里钻,言外之意……他这是要给她当“专属睡袋”呀!
心头忽然便是一紧。已经狂乱过诸多次,他薄唇轻抿,蓦然启口,胸膛里那东西却还能千万次如一的怦然。
顾小鱼呆愣着没动,心里跳的有些急,脸上也稍稍染了些绯色。
江队长皱了眉:“快来睡觉了,小傻瓜。”
“……”顾小鱼一怔,脸上即刻发了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连“小傻瓜”都喊出来了!
一群老爷们憋都憋不住:“哎呀哥,太酸了,我受不了,我牙疼!”
江喻白眉头一拧,不怒自威:“跟你们嫂子说话,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嫌酸别听,耳朵捂上!”
老爷们儿们:“……”
江队长是谁啊,蓉城鼎鼎有名的护短份子,那短护得可是连亲爹亲妈都不认,你是不是傻,试图去跟他讲什么道理?
摆明制服不了哥哥,一群人的眼光纷纷投诸嫂嫂:“嫂子你也管管大白哥啊,这酸的,唉哟我的牙……”
“就要酸,哼!”
夫唱妇随也好,妇唱夫随也罢,虎子没说错,他两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顾小鱼才不管,唇角一提,顶着一干人的目光钻进他外衣里。
身后熊熊烈火也不比他体温更暖。江警官靠着树,顾小鱼靠着他,身下垫着一方自带热度的人肉软垫,离地十几公分,纵使是再冷的湿气也与她无干。
“冷不冷?”江喻白还问,胳膊紧紧箍着她腰身,箍得她一点也不冷,甚至心里还有点发烧。
顾小鱼只顾傻笑:“不冷,你好暖和啊二白。”
暖得她心都要化了,再也不愿当什么纵游蔚蓝的海“鱼”,只想一心一意地穿行在江河里……就是叫她死在这里,顾小鱼都心甘情愿。
江喻白轻舒了一口气,吻着她眉心:“暖和就抱紧点,别冻病了。”
“好,报警。”
江喻白失笑:“好好睡觉,不准调皮捣蛋。”
***
有江三柏带人守夜,其余人只管放心大胆地睡。
顾小鱼从没睡过睡袋,不知道躺在睡袋里过夜是什么体验,不过睡在江喻白身上的滋味可是妙极了,妙得她根本不去想睡袋的滋味。
早上睁眼时,顾小鱼还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床上。习惯性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唉哟”一下,顾小鱼悻悻地爬起来,这才清醒,哪里是自己家,这已经是入深山的第二天。
第二天旅程深入,又是一整日见不到活物。
日头正烈的时候,两个姑娘肚中空荡,腿脚酸痛,已经走不动路了。情况比第一天更糟糕,无论是江三柏还是虎子都不方便再照顾两人,只好把两人的男朋友从先头部队叫了回去。
背她们是不明智的。在原始森林里,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产生,一小段路尚可,但长时间地负重跋涉,浪费体力绝不是一件好事。
无奈之下,主力部队只好放慢速度。十二人的队伍又开始分成三波,这次简单粗暴,直接按坐车的顺序分层分序。
打头阵的探险小分队由大队长江喻白领军,江三柏和虎子护驾,再加上一个顾小鱼。
头天晚上顾小鱼开了小灶,又窝在江队长怀里一夜好眠,清晨除了小腿有些许酸胀,其余状态都还不错,勉强能跟上第一部队的进度。而第一部队的三个领头人物又都愿意带着她这个累赘,顾小鱼入驻第一部队便无可厚非。
第一天入山尽在后头拖拉,直到第二天走到前头,顾小鱼才知道前头的好处。
难怪那些老爷们儿都爱往前跑,甚至女朋友都不管了,都还得往前。走前头才叫是“探险”。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稀奇古怪的山石,天上飞的全是城市里未曾谋面的鸟,地上不仅各类走兽遍布,偶尔还有些猎户安置的捕兽陷阱在,一不小心就会“上天入地”——
三个男人都还好,头脑机灵身手敏捷、又富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技巧。
顾小鱼就不行了,陷阱她差点踩了三回,要不是江喻白一直护着,小命都得玩脱。
心惊胆战了若干回,就是再敏感的心情也非得渐渐趋于平静,沿途再见蛇鼠,顾小鱼甚至都不那么恐惧,还能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越向山林挺近,一众人体力差距越大。磕磕绊绊一直向北,等到完全漫过外援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时间已是第三天下午。
这路由江喻白亲自领军,按理说不该有差错。但不知是怎么的,这时就该见到此行目的地“月牙湖”,顾小鱼满是期待的抬头,别说湖了,就连泉眼都没有!
眼前除了山还是山,唯一不同的一道亮色悬于百米开外。
直像是天赐神刃,生生劈砍开了一座山一样。一片黛青里,半壁断崖如若天降,崖壁被风打磨得如刀削一般陡峭,呈现山石的本色,突兀至极。
崖壁本身并无特别,唯独偏上位置,一对突出的“剑眉”上百花齐放,耐人寻味。
“那山真有意思!像人的眉毛,上面还有花!”顾小鱼惊叹出声。
虎子跟着一瞄,差点没蹦起来:“卧槽!是齐眉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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