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欧阳贤辅心脏病突发,加上脑溢血,生命垂危。
孟星云收到消息时,正在市场活动的后台指挥工作,收了电话,立即驱车赶往医院。
病房外聚集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有纪遇一家人,有欧阳家的佣人,和t一些高层管理。
每个人都面露悲伤。
尽管和欧阳贤辅相处不多,父女感情淡薄,但在孟星云心中,那终归是自己的父亲。能够想象吗?和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以为心心念念的父女情感有了归依,可突然之间,现实却又狠狠地捅了她一刀,说她的父亲命不久矣。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孟星云眼眶红了,豆大的泪珠像夏天的暴雨,簌簌从脸上滴落。
在来的路上,她开着车子一路狂飙,从停车场到这里的距离,她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但是此刻,面对那扇紧紧关着的病房门,在众人或悲伤或疑惑的注视下,她步履艰难,每一步似乎都耗尽她所有力气。
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常特助从病房出来,同时扶着已经哭得近乎虚脱的欧阳依依。
将欧阳依依交给家里的佣人,常特助走到孟星云面前,“董事长想见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和哽咽,“有些话要交代。”硬是不忍说那是临终遗言。
孟星云在常特助的带领下,走进病房。
那是一间比普通公寓还要宽敞的v病房,房门对面有一面很大的窗户,可惜今天没有太阳,外面昏昏沉沉的不能给这间病房带来更多的光亮。
欧阳贤辅躺在中央的病床上,闭着眼睛,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
他头顶和病床边摆放的各种医疗设备,发出不同的电子声音,让这肃穆清冷的病房,勉强有了生命的迹象。
孟星云一瞬不瞬地望着病床上的他,挪动脚下的步子,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叫了他一声董事长。
闻言,欧阳贤辅徐徐睁开眼来,睁了很久也只是睁开一条缝隙。可见,即使只是睁开眼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十分艰难。
人一旦倒下,苍老和衰弱的速度,总是超乎人的想象。孟星云只是几天不见他,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已经立下遗嘱,把t百分之十的股份赠送给你,就当是当年对你妈妈的补偿。”欧阳贤辅气若游丝地看着孟星云,“同时,我也有一个请求,依依年纪小,我走了以后,能不能代替我照顾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可能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实在已经无能为力。”
孟星云擦了擦眼泪,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董事长,你不要放弃。就算是为了依依,您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将她交给别人照顾,一定要您自己照顾才行。”
“星云,你听我说。”欧阳贤辅握着她的手加大了力道,树皮一般的手背,青筋爆起,情绪激动起来,“一旦我死了,难保其他几个股东不会伺机而动,在t,也只有你和常特助可以信赖,你们帮帮她,除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她了。”
此时,病房门再次推开,纪遇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欧阳贤辅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纪遇。
纪遇走向前,握住他。
欧阳贤辅就这样用最后的力气抓住纪遇和孟星云的手,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那种接近死亡的声音说,“对,对不起你们。”停顿了很久,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他最后说出这辈子最放不下的牵挂,“帮我照顾好依依。”
欧阳贤辅死后,孟星云协助为他办了个很盛大的葬礼。
不过,说心里话,孟星云一直觉得,死后再风光,还是不及活得快乐更好,谁又知道死后能不能感知这一切呢?把握住活着的每分每秒,很重要。
葬礼当天,孟妈妈也从市来到江城,哭得一度晕厥。
他们曾经相爱,但是后来没能相守在一起,心里保留的,大概依然是那时彼此爱着对方的美好吧。
——
“这是欧阳董事长立下遗嘱的录音。”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常特助将一支录音笔交到欧阳依依的手中。
欧阳依依打开录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认真听完,爸爸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她一定都会为他做到。
只是,有一点做不到。
她很是不解,而且有些气愤,“爸爸既然知道她不是欧阳家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分给她遗产!”
半个小时前,她和律师在保险柜里翻到了一份亲子鉴定,已经明确知道孟星云根本不是欧阳家的血脉。
常特助想了想,把自己的理解说给她听,“大概是和孟小姐母亲商谈的结果,毕竟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而且我想,董事长应该是希望用这百分之十买下她对欧阳家的忠心,只要不让她知道你们不是姐妹关系,相信她会在t为您好好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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