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楼星沅登上萨那维克号堡垒舰的时候,命令相关人员立刻前往战争此刻已经开始了的最前线。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场忧关全人类生死的全线战争,在战斗打响时参与一方却并不是人类,而是实验体。
一边接收着从那边传来的实时战斗画面,楼星沅真的是十分的一头雾水。
明明前两次的时候,实验体还曾与自己的人发生过两回不大但也不小的武装冲突,但谁能想到在这一次再见的时候,这些其本质已经更加接近虫族的实验体们,居然会帮着己方,折身就对虫族首先发起了攻击!
再结合之前这些实验体即便出现死伤但也没有做出丝毫能够威胁到人类的行为,楼星沅只是觉得,似乎最近的怪事真是一桩紧接着一桩,让人着实应接不暇。
“已监测到的实验体目前有近两千。如果不论虫族高阶的话,战场上这些进阶实验体可以对敌的比例平均在1:1000左右,当然如果对其围攻的五阶也太多的话,那么这种比例还会实际下降很多,但毕竟场上的五阶数量还是非常有限的。”
“那么如果对上高阶的话,有没有具体的数据可以用来参考?”
楼星沅询问楼随沅,而楼随沅立刻,
“有,之前已经观测并收集到了好几例。如果进阶实验体单独对敌虫族六阶将领级别的话,目前看来,实验体这方基本还是必败无疑的。”
楼星沅点头,只不过虽然看似他们这方忽然间天上掉馅饼的多出了实验体这么一队战斗力十分霸道的友方军队,但到底在场的人还是难以对它们彻底放心的,
“虽然看似于我们有利,但实验体背后的人有些什么心思或者所图为何?以及,究竟对方是不是这次真心的想要帮助我们,这些种种”
楼随沅又何尝没有觉得眼下这种局面开始变得十分诡异了呢?
最后楼星沅想来想去,但到底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来说,即便实验体的幕后之人真的想要对他们再有什么另外不好的打算,楼星沅觉得眼下这个机会,自己等人虽顾忌,却也还是不得不去将之牢牢抓紧的。
否则在我方军队现在远远不敌敌方的情况下,结果其实早就已经被注定了。除了战败以外,另外一个更加凄惨的结局,就是全军覆没!
想来在场的众人,对此也都是心中十分清楚的。因此,在接下来楼星沅下令,
“你们几个带队,仍然重点开始对虫族高阶进行剿灭战。小沅,你留在堡垒舰内,全部的权限都将授予给你,我得出去一趟。”
楼随沅知道自家兄长出去为的是什么,无非还是想要去亲自刺探一番虫族高阶的有用记忆。所以心里对于这场消耗战感到非常的不放心,却也当下什么都不能再说。因为事关大局,自己拦不住,也不能拦。
“好,我明白了。”
另外又让荀金耀也留在了舰内,楼星沅放心后,带着剩余的亲卫四队以及夜狮白便离开了。当然暗部的人,在这个特殊时期也是同样被留在了舰内,包括想跟但楼星沅不让对方跟来的暗部头领罗烟门。
依旧是端坐在夜狮白机甲的头部位置,楼星沅只在周围人需要的时候,才会及时的出手帮上大家一把。
而楼星沅目前的目标其实已经是十分确定的了,那就是尽量让亲兵和夜狮白为他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来到被保护最为周全的虫族作战大后方。
那里那些不负责出手对敌、只主要负责给全部虫族军队下命令的虫族高阶将领,正是楼星沅觉得比较有利用价值的特殊一部分虫族。
说这是一场消耗战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一路上光是看着那些人类已被毁得七零八落的战机以及机甲各部件,甚至还有始终悬浮不散一看就是从人类身上流出来的大量红色鲜血,人类在这场与虫族支援部队的作战中,因为事前的准备不足而被对方完全碾压,使得人类军团就只能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铺就出一条可通未来的道路了。
其实深入敌人后方确实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但眼下楼星沅已经实在别无他法了。
即便有幸人类能在这次的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但到时也不可能有本事把虫族全部都杀干净的,肯定到时对方败势一出,剩余的虫族部队就会护送着后方的高阶将领也识时务的迅速撤离了。这样的话,无疑楼星沅就没什么可以实际接触到高阶将领的机会了。
而如果是对方胜利人类战败的话,那么就更别说了,自己等人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可能再有机会去考虑将来这种事情呢?
所以趁着现在自己还有命在,有些竭尽全力或许还有可能办得到的事情,楼星沅便还是想要去首先拼上一把再说。
不懂最后究竟是怎么打入虫族阵队最后方的,也不明那时已经距离这场战争被拉开过去了多长时间?
宇宙中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所以楼星沅也没本事自己能凭感觉细数出来。当然或许即便有着日与夜的轮转交替,但实际那时的楼星沅恐怕也早已无暇再去分心注意这些了。
楼星沅只是觉得自己脚下的这条路似乎走的很漫长很漫长,但最后又恍觉,好似其实也只瞬间罢了。
一路上杀了多少虫族?自己手上和身上究竟也已沾满了多少鲜血?哪些是来自敌方的,又或者哪些来自己方兵士?这些通通,楼星沅都已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身上真的从未有过的脏,但目前这种情形下,他却还无力再去计较过多。
感觉自己杀红了眼,即便是他这向来不太喜杀伐的人,都已经习惯甚至麻木到见血也再心无一丝波澜了。
眼前迸溅开的灼热血液,似乎此刻在他的眼中,都能化作一道极美的风景了。楼星沅只是,这样简单的觉得。
当察觉到自己面前被甩来一物时,楼星沅只是眼都不眨一下的顺手接过,然后五指紧扣,抽离出对方的所有记忆并进行筛选。
没用,又是一个没用的。
于是用完以后,甩手便扔到了自己身后人的身边,由他们再将这差不多早已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虫族高阶,给利落结果了。
而楼星沅自己,仍旧先是一直不停的杀着、杀着,直到下一次又有尚还活着的高阶被甩到手中。
以上的动作,始终只能在不停的重复上演着,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样。
在此期间,楼星沅也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看一眼人类目前还剩多少兵力?或者虫族多少?
当再次手中传来十分熟悉的触感时,楼星沅下意识的从自己接触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寸起,体内气脉便飞速的调转了起来,开始准备抽离对方的记忆。
只不过当自己脑海中那不属于楼星沅自己的记忆一瞬闪了进来以后,楼星沅麻木的心终于开始起了丝波澜,原因就是他看见了一场谈判!
可接下来还没待楼星沅再有机会去仔细观看,忽然间从耳边传来的众人怒吼以及惊叫声,顿时使得楼星沅的意识瞬间就只能被打散了。
楼星沅眉头深皱睁开自己的双眼,可当时入眼的,却是眼前这只类人型的高阶虫族正在猩红着一双眼,冲自己比划着抬起了它一只似螳螂般的镰足。
楼星沅的身体和思维早已经被数不尽的疲惫给磨到非常迟钝的地步了,所以当那时的楼星沅看到这对自己而言本该十分具有危机性的一幕时,他的脑海中在那一刻,却奇怪的只剩长久的一片空白了。
什么都没有想,当然身体就更加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了。只是傻愣愣的抬起头来,然后看着对方一动都不能动。
按理说他本不该现在就死在这里的,但眼下楼星沅确实又非常清晰的感知到了那股十分熟悉的死亡气息,还正在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
想要相信自己的预知不可能有错,但眼下从理性的层面来说,眼前的状况却又让他自己也开始失了很多自信。
楼星沅似乎考虑了很多,但很杂,也很乱。所以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想一样,很空很空。
等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一道阴影已经挡在了楼星沅的身前。那一刻楼星沅想到些什么,内心里是十分恐慌的。
但当睁大眼仔细辨认清楚这个背影并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人以后,楼星沅在松口气的同时,对着这另一个让他颇感熟悉的背影,却还不由的心中一瞬揪起些什么。
尤其是当那只假装快死的高阶虫族还将它长长锋利的镰足已经从琏夙浅的胸膛透体而过以后,道道温热的液体不断狂喷在了后面楼星沅的身上,甚至他脸颊和睫毛上也被溅落了很多,楼星沅一瞬僵硬着身体。
然后抬手。当确定并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这些东西确实红的尤其刺目时,楼星沅大脑不停的开始“嗡嗡嗡”作响。并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指间的这些血色似乎在此刻,变得太过灼人皮肤了。
整个人都混乱了,楼星沅嗓子发干的厉害。
此时从身前折回头来的夜狮白,才来得及凶狠异常的,把这只伪装极好甚至还骗过了他的高阶虫族给利落杀死了。
然后楼星沅便看到因为对方镰足的抽|出而顿时失了力气的琏夙浅,因为身体没有了支撑,而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于是双脚无意识的就迅速跨步上前,而后双手也本能的伸出,楼星沅将对方给稳稳接住了。
可因为长时间的疲劳,使得楼星沅其实现如今的身上也已经卸了全部力气了,之前还能活动,也无非是靠着一股信念在强撑着。
所以现在他人一乱,又当身前压着琏夙浅的全部重量时,一时不支之下,这回连带楼星沅自己,也被瞬间压垮了。
被硬是拉拽着跌倒,楼星沅当下几乎就是直接双膝狠狠的跪坐在了原地。然后双手之间,搂着的是同样已经摔倒的琏夙浅。
此时的这一幕场景,让楼星沅莫名开始觉得十分熟悉起来。
楼星沅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于是狠狠甩了甩头,可脑海中那突然间不断蹦出来的前世各种画面,却依旧来势未止。
那是当时自己身边人接连死去的时候,楼星沅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类似场景。总是有人死在自己眼前,可他却无能为力。
本不愿过多忆起,但此刻记忆的闸门就像是完全已经失控了一般,让楼星沅倍感无措。
最终低垂着眼,看向努力仰起头来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琏夙浅。而他的那双眼中,此刻含|着的也太多了,让楼星沅根本看不清。
楼星沅心间很复杂,可最终,楼星沅还是选择了将自己这个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为什么?”
他搞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应该已经被自己派到别处的琏夙浅,没有调令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战场之上?
以及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救自己?机甲不用?异能不使?
楼星沅相信凭他的本事,不可能在不危及他性命的前提下救不了自己的。只要他有心,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琏夙浅做不到也做不成的事情,楼星沅一直以来对此都是深有体会的。
可如果又说楼星沅真的隐约对其原因一点都不明白的话,其实曾经的他对琏夙浅那么了解,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呢?
但楼星沅混乱的对于很多事情持有怀疑且不愿去相信,所以楼星沅不由的还是将自己的难以置信问出了口。
“呵呵,为什么啊?”
幽幽像是陷入回忆般的遥远感慨,而后琏夙浅,
“只是想要救你而已。”
琏夙浅躺在楼星沅的怀中,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此时伸手想要摸|摸楼星沅的脸,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向右一偏头,终究躲了过去。
只是琏夙浅好似也不在意一样,仍旧脸上带笑的温柔看着楼星沅。
可楼星沅虽然眼下不能彻底丢下他不管,但对于刚才琏夙浅给出自己的那个理由,显然他还是不怎么能相信的。
琏夙浅对楼星沅又是何其的了解?所以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在琏夙浅看来,大概自己现如今在对方的眼中,就只是一个做事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目的指向的奸诈小人罢了。
可琏夙浅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意。即便刚才他说的那些确实是真话,也即便,楼星沅再不相信他。
只要现在他们两人能再次这么彼此相靠近的片刻呆在一起,只要楼星沅现在还放不开他,即便那种感情同情道义居多也再不是爱,但只要有这一点点就好,琏夙浅现在就是这么的容易被满足。
虽然为此的代价竟是,要他的命!但他也在所不惜的,真的在所不惜。
楼星沅从琏夙浅之前那句话说出以后,就只剩无尽的沉默以对了,琏夙浅却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仿佛与前世两人在最后一刻彼此相面对面时的情景也极其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如今他们两人的地位,却早在无形中已被颠倒了过来。
从腰后掏出一物,琏夙浅递给楼星沅,
“这是用来控制实验体的装置。”
然后还另外把他的手环传感器也解了下来,一并交给楼星沅,
“详细的说明和使用方法都在这里。目前所有的实验体都对人类再没有危险性了,所以等与虫族的全线战争打完以后,到时究竟你是要继续留着它们还是毁掉,就都随你。”
楼星沅却在听了琏夙浅这些话以后,惊愕的瞬间瞪圆了眼,
“这些实验体是你秘密实验做出来的?”
见琏夙浅虚弱的笑着,但仍旧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楼星沅喉头干涩,紧接着摇着头,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前两次你还让它们去袭击人类,可这一次却又反过来想要帮助我们?”
楼星沅只是本能性的就觉得,这里面恐怕还有另外的阴谋。他不相信琏夙浅会这么好心,对琏夙浅其人从内到里,楼星沅就只剩怀疑了。
琏夙浅却看样子十分无奈的摇头,
“那些都是意外。由于当时尚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些实验体,所以在它们被外界刺激到以后,无论见谁都会自行先发起攻击的。实际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再接到任何一处实验体主动攻击人类的消息不是吗?”
楼星沅此刻才恍惚回忆起,似乎当时在碎石带内围剿星盗的行动后期,确实琏夙浅的行为有异。当时楼星沅等人也曾怀疑过那些实验体的最后逃跑,恐怕与琏夙浅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且那时的他还主动引着风间去察觉出他行为的不对劲,现在想来,也许从那时起,琏夙浅便想要让自己知晓些什么了。只不过,楼星沅却从未想过会造出这种禁忌物种的人是他而已。
“参考了那小子的数据,所以它们在能力上还是值得被一用的,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楼星沅瞬间便明白琏夙浅口中的“那小子”具体指的是谁了,于是更加觉得琏夙浅这人简直深到可怕,
“为什么你会提前知道小白的能力?”
对方却只是一直看着楼星沅笑着,没有给出解释,只一句似是而非的模糊话语,
“有些东西,你不是也早有察觉了吗?”
说的意味不明,但楼星沅又确实能够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楼星沅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开始彻底乱了起来,搞得他自己都开始分不清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究竟谁是谁了。
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动,楼星沅心里就只剩一句,
“原来真的如此!”
如果这样的话,有关于自己过去对夜狮白后来所做的一些猜想,恐怕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只不过楼星沅仍旧不懂自己眼前的琏夙浅,究竟曾经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办到这一切的。
“你是怎么”
想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又想问“为什么前世你曾亲手毁了我的所有,但这一世却又变化这么大?”
但最终话到嘴边,楼星沅还是没能将之说出口。
可琏夙浅却好像已经彻底看清了楼星沅的心思一样,握着楼星沅拿着他手环传感器的那只手,
“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
像是魔鬼的诱|惑,让楼星沅深深的畏惧着。
那边的夜狮白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一幕,早就已经再也看不下去了。因为无疑对于琏夙浅的真实身份,有幸曾亲身经历过一场的夜狮白是再为清楚不过的。
所以他恨,但也怕。
恨的是那个该死男人的肖想,怕的却是,楼星沅在得知一切以后的动摇。
他是场内最盼着琏夙浅能现在、马上、立刻就去死的人了。即便刚才他确实救了楼星沅一命,夜狮白谢他,但不会感激。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报还了一报而已,为他过去的所有罪过。
可楼星沅的心软,尤其还是对这个该死男人一直以来的心软,夜狮白其实也是真正深有体会的,所以夜狮白是真的怕了。
曾经即便自己年少时一度差点死过好几回,夜狮白都从未害怕过。但这一次,夜狮白是真真正正对眼前的这一切怕了个彻底。
甚至比自己那次昏迷转醒以后,看着跟在楼星沅身边像是随时都准备对他“伺机而动”的琏夙浅那时,夜狮白还要怕到了骨子里。以及那阵阵正从自己内心深处所汹涌挤出的,滔天绝望感!
夜狮白也曾听过这样一句话,活着的人,将永远比不过死人。
夜狮白自己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所以其实他并不太懂这里面的真假成分究竟有多少。但眼下,夜狮白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一幕,却觉得这句话似乎真的即将被应验了一样。
太过刺眼了,夜狮白抬步就要上前,想将楼星沅给拉回来。他是自己这边的人,而不是更远的那边。
但才走出一步,便感觉自己手臂一紧。夜狮白转头,濒临爆发的咬牙冲对方一句,
“放开!”
然而景竹染却只是对他摇头,
“冷静!”
可面对这种情况,夜狮白究竟又该怎样才能做到冷静?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可其实夜狮白自己也是清楚的,现在这个时候,那里那两人之间的氛围确实并不适合自己再插|进去,反而会将事情搞得更砸。
而此刻楼星沅和琏夙浅那边,其实楼星沅现在犹豫间考虑的是,自己到底该不该救他?
只不过没有犹豫太久,接下来琏夙浅已像是看明白了楼星沅的心思一样,
“没有用的,你的能力在我身上,没有用。”
事到如今,即便对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已经提前知晓了楼星沅身具起死回生的异能一般,楼星沅却也不会再对其感到任何的难以置信了。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既然现在已经由琏夙浅亲口给出了自己答案,那么楼星沅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当然他不会傻到再去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拥有这项特殊能力。无论琏夙浅究竟想要引着自己去往更深处探寻些什么,但楼星沅深信,对于自己而言那也都将是非常危险的,他预感到自己不应该再去轻易碰触那些自己所不了解的过去了。
所以当琏夙浅反问“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时,楼星沅只是立刻浑身戒备的摇头,
“不想!”
“呵呵。”于是琏夙浅便又笑了。
笑的不置可否,脸上没有多么满意,但也毫无失望的神色。
因此楼星沅才会说,自己永远看不懂这个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哪步棋将会下在哪里?甚至有时不到最后一刻,你都无法察觉出在你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你就已经被这人设计着入了他的局,还早已被对方给彻底玩弄于了股掌之间。
就比如,楼星沅觉得现在的他自己。
似乎这一世的自己,一直以来也都在琏夙浅的棋盘上被他肆意摆|弄着而无法逃脱,楼星沅隐隐揩油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楼星沅不懂琏夙浅具体是哪一年到的这个世界,但时间上肯定是要比自己早很多的。所以他到底规划了多少?后来来到自己身边又究竟筹谋了些什么?楼星沅是真的想不出。
但楼星沅目前确实已经知道的一点就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中、现在这样状态的琏夙浅、以及他与自己的这种结局,恐怕一幕幕早就已经在琏夙浅的脑海中,被他完美而又重复的成功演练过很多遍了。
楼星沅不太懂他印象中想要为他自己选择最终结局的最终时间地点,是不是真的就是在这一刻?但即便不是现在,恐怕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在某处,琏夙浅会以类似的这种结局死在自己面前。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的计划和行动,是从来不允许有丝毫瑕疵出现的。
如果不是以一种让他能感到十分满意的既定方式离开的话,那么为了达成他所愿,不管期间过程有多么艰难,琏夙浅都会拼尽所有去避免意外出现的。
所以他现在选择死在自己面前,就是他的最终所愿了,十分简单。他向来都是一个这么狠得下手的人。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永远都这么狠,不留余地。
楼星沅对这么了解他其中真意的自己,感到十分害怕。
可能之前这人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是强撑的份居多吧。所以之前还能完整对楼星沅说出很长很长句子的琏夙浅,如今转眼间,双眼就开始变得灰败下去了。平白给人一种很突然的感觉,也让楼星沅此刻才又真切的意识到,
“啊,原来这个人是真的要死了!”
那里灰兀兀连自己正在低头看他的影子都再也映不出了,楼星沅知道,这个人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最后琏夙浅微张着嘴,再次尝试性的想要伸手去触碰楼星沅脸颊的时候,楼星沅迟疑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有再躲闪开了。
只不过琏夙浅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他已经伸到半空中的手,掌中只探到了一片虚无,然后便颓然的滑落了下去。
楼星沅没有去抓。但与此同时怀抱着琏夙浅的双手,到此也没有松开就是了。
或者说琏夙浅其实连这些都想到了,所以也是如愿以偿了的,因为楼星沅的愿意为他停驻。
亲眼见到对方最后一口气被吐出,脸上也带着笑阖眼于自己怀中彻底断了声息以后,楼星沅又静止了片刻,才心里不知究竟想着些什么的,将对方给放开了。
任由他已冰凉的尸体在宇宙中静静的漂浮而去。楼星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琏夙浅会死的如此简单。
只不过是成为了这战场上成百上千已经不幸陨落的兵士们中间一员,无非也是一具很普通的尸体而已。
耳边听着在琏夙浅呼吸完全停止的那一刻,从他给自己的那枚手环传感器中就在一直不停的传来“嘀嘀嘀”非常急促的提示音,楼星沅低头,那里显示有消息正在被弹出并等待接收。
楼星沅愣了愣,后点开,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
是琏夙浅留下来的信息,告知楼星沅在战场的某处被他之前放置不管的他的那架机甲内部,已经搭载好了某种威力尤其巨大的特殊引爆装置。
只要琏夙浅一死,那么他机甲内的识别系统便会自动读解出某种暗号命令,然后该机的自爆程序,也便同步相当于是已经自动开启了。
而在此过程中,留给楼星沅可用来组织相关人员迅速撤退的时间,有足足半小时之久。
把机甲放置在残余虫族最多的中央位置,然后命令己方的所有兵士都有效撤离以后,再待琏夙浅的机甲自爆,那么大面积范围内虫族的部队无论有多少,也都在眨眼间几乎都被消灭殆尽了。
虽然不可避免六阶的虫族在那以后还是留下了很多部分的残余,但相比较之前的消耗战来说,现在光剩下这么一小部分的高阶,人类的军队已经可以非常轻松的就把对方给全部解决了,而且还是在己方损失很小的情况下。
想起琏夙浅也在消息的最下面写到,
“这本是准备在很久很久以后才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但也只能现在就送你了。”
看完以后,对于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楼星沅在一眼过去,最终仍旧决定不去深想。
这场人类与虫族支援部队的消耗战,在开始时十分的艰难,甚至中间时段人类大部队几乎已经败势已定了,但是最后胜利的结果,却又来得非常简单且突然。
战毕,各家开始着手清点自己军团内部总人员的折损情况。
最后计算下来,发现人类这方的军队仅在这一场战争过后,期间经历过的时间为五天,所有人员不眠不休的麻木五天,而剩余存活下来的兵士们,竟连一开始时总数的一半都未达到。
且当时在琏夙浅机甲没有出场之前,虫族的实际残余部队却还有其原本总数的三分之二。
琏夙浅确确实实救了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楼星沅自己,以及各大家当时在场的众多高层们。
一旦这些人员当时在那场战争中就都被迫折损的话,那么无疑这对于整个宇宙内的所有人类而言,都将是一场无法想象且不可被估量和弥补的重大灾难。
所以琏夙浅在此次战役中的功勋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的过往荣誉将被代代传承下去并予以表彰,虽然楼星沅认识中的琏夙浅,恐怕对此也并不会怎么在乎就是了。
而在琏夙浅死后的前两天时间里,当时的楼星沅只是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内从没有出来过,最后还是夜狮白不顾楼随沅的阻拦硬闯了进来。语气十分之委屈,
“你都不管我了。”
楼星沅才勉强牵起一抹笑来,看着他,
“你又怎么了?”
夜狮白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的拉着楼星沅的手,抚在了他的胸口位置,然后表情非常认真的对楼星沅开口道,
“我这里不舒服了,可是你都不理我。”
楼星沅眼皮顿时开始疯狂的跳个不停。
但到底还是没直接甩了夜狮白的脸,而是最后回给厚脸皮夜狮白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呵呵。”虽然似乎还有些在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不知道向来面部表情极其匮乏的夜狮白、这次十分不成功的这种肉麻撒娇究竟是跟谁学的,让楼星沅觉得简直不忍直视到了极点。
但也多亏了夜狮白这样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一闹,使得楼星沅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心,如今好歹重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转而又想到当时在琏夙浅死后,楼星沅看到的他脸上那层伪装面具突然间便自动失效了,这才露出来的琏夙浅那张本来的真实面目。
那一刻的楼星沅才知道,原来琏夙浅其实是长这样子的。
也原来过去即便自己到死,看到的也无非只是一层对方用智能体虚幻出来的高级表象而已。
当然也在那瞬间,楼星沅就已经懂琏夙浅为什么不能以自己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了。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琏夙浅是自己父亲过去十分信任且器重的左臂右膀中的一员。
这父子二人在外貌上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但凡知道点过去琏夙浅父亲身份的人,恐怕仅凭一眼,就已经能轻松将他的真实身份给认出来了。
自然从小就跟在自家老爷子屁|股后面的楼星沅,更没道理会将琏夙浅认不出了,所以对方才需要伪装。
只不过据楼星沅所知,当年琏夙浅的父亲应该是意外死于一场空难事故中了。可现在想想过去琏夙浅的所做行为,恐怕这其中还有很多自己也无法知晓的内部辛秘吧!大概也与前世琏夙浅一心想要灭掉整个楼家军团,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但如今他人已死,而前世的楼家也确实早已被毁,所以这里边究竟谁欠着谁,谁又恨着谁?其实楼星沅觉得也早就已经该到此结束了。
所以他虽然心中疑惑,但最后考虑之下,还是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对此事做过多的探询了。
无怪乎曾经楼随沅就在闲聊之中对楼星沅说过,他感觉琏夙浅在长相五官上,至少给他的感觉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十分别扭的违和感。
因为觉得他的五官里无论哪一个,如果单拆开来看无疑还是非常出彩的。可就是不知为何当这些全部都被重新组合在一起的时候,琏夙浅的面貌看起来便只能沦落到平平无奇的境地,让楼随沅深觉不协调。
却现在想来,违和才是非常合理的,因为那本就不是琏夙浅的真实面目。
想到此,楼星沅再次唇边不知是对自己的哂笑还是其它,带着些让人难以揣测的莫名意味。
而其实那时楼星沅心中想着的却只是,“也不过如此”而已。
人类好歹度过了眼下这十分艰辛的一场大劫,但没有丝毫可以被众人用来庆贺或者高兴的时间,紧接着,在广袤宇宙中的各处,战争便已经被陆续打响了。也终于人类与虫族的全线战争,至此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一晃经年,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战争居然一打就是四年,并且四年间转眼过后,最终的胜利究竟属于何方,却似乎依旧只能成谜。
也就是说战时恐怕还得被无限期的继续拉长下去。这也是有史以来人类与虫族有记录的全线战争中,历时最长的一场。
而在这四年中,不知不觉楼星沅早就已经成年了,当然与他差不多同龄的其他楼星沅身边人也是同样如此。
还更别说夜狮白了。因为其实他在那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以后,光看其身量气质就已经能判定的出,这小子已经一夜间长得比楼星沅还要年长了。
本来在人类与虫族的对战中,各大军团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不允许未满二十的未成年人参战的,但到底当时在世纪半赛中发生的那种情况尤为特殊。
再加老家主们也并未预料到在距离上次全线战争才过不久的两三年后,虫族还会再次神经质的发动突然袭击,所以他们都卸任神隐后很难找到了,各种内外因便只能导致楼星沅等人出现在战场之上变得既合情又合理了。
原本像楼星沅这样的军团长,他的成年礼应该是备受世界瞩目的,还应该举办一场盛大而又华丽的欢庆盛宴。但如今因为战事的紧迫,导致实际在楼星沅真正成年的那一天,他的全部时间也都只能被用在血腥战场上了。
军团内部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小型庆祝会都无暇为他举办,仿佛一夜之间,大家的时间就都这样只能匆匆过去了,在一场更比一场残酷的战争和杀伐中。
也因为战争已经在各处都被打响,所以各大军团也都重新分开回到了他们自己主管的势力范围内了,去重点负责各自所应负的责任。
楼星沅的舰队当然也早已重归了他们楼家的地盘内。
此时气息更加收敛了许多的楼星沅正站在舰窗附近,隔着这边静静的看向辽阔宇宙的最深处,外面正一片平静。
忽然间只听从不远处“噔噔噔”正传来什么小家伙深一脚浅一脚但又十分迅速奔跑在过道中的声音,楼星沅对于这样的声音早已十分熟悉了,因此在感觉到自己脚底似有一阵小疾风掠过的时候,迅速回身一捞。
而后十分顺手的,就将差点因为来势收不住而撞到楼星沅腿上的一枚小包子,伸出双手给稳稳接住并捧高了。
看着软乎乎的小包子,楼星沅此时的脸上笑的再为亲昵不过,
“不是已经告诉宝宝很多次不可以随意乱跑了吗?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又用一只手将“咯咯”笑的正欢的小包子抬到自己胸前抱好,让他肉肉的屁|股墩能十分舒服的坐在自己的小臂上,同时双手也能稳稳的半抱在自己的脖颈处,楼星沅伸手点了点白|嫩嫩小包子的圆圆鼻尖,
“难道忘了上次跌倒那时候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小包子就委屈了。撅了撅红|润润的小|嘴,
“大大,宝宝记得的。跌倒了,会痛痛,还会变红红。”
总是无意中就会被自家小侄子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但碍于自家目前两岁的小侄子也已经懂得“害羞”一词为何物了,所以此时的楼星沅自然不敢随便好笑出声了。
犹记得前段时间小家伙一不小心居然还给尿床了,当时就被周围好多认识的叔叔伯伯们都拿这件事情狠狠打趣了他一通,臊得那时的小包子差点都给急哭了出来,所以楼星沅这会儿可不想把他再给惹恼了。
“对,会流红红的,还会痛痛。所以如果我家|宝宝不想再痛痛的话,以后千万要记得不要再乱跑知道吗?”
见小家伙想了想后,最后还是冲自己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点了好几下头,楼星沅觉得这只小萌物真是可爱的紧,于是情不自禁便狠狠在对方的脸上啄了一口。
小家伙却也不躲,反而在楼星沅这个动作过后,孩紧紧抱着楼星沅的脖子更加“咯咯咯”的笑的开心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大大,大大”的嫩生生喊着楼星沅。
等对方不闹腾了以后,楼星沅抱着小家伙一边开始往里边走,一边也询问起小家伙来,
“爸爸和妈妈呢?怎么留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或者罗叔叔呢?”
这只小家伙其实正是楼随沅的儿子。
是楼随沅在一次受伤很严重、而夜间被本就与他亲近的原楼家府邸内智能体Angel照顾之下,也不知具体对方是怎么个照顾法,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夜两人发生了**上的“事故”,当然那时的Angel已经能化出实体了。
然后更加让楼星沅都觉得震惊非常的是,智能体Angel居然还在据此不久以后,也就差不多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吧,忽然间有一夜起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生下了这只小小只的楼随沅
Angel倒是很肯定这就是她所生的,但其实事前Angel对自己能生育甚至快要生育一子的事情,都是毫无感觉的。
当然至于孩子的生父究竟为谁,呵呵,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因为只要长了一双眼睛的人,单看打从第一天出生起就已经五官完全长开了的小宝宝那眉、那眼,活生生翻版的楼随沅没跑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众人当然也包括楼星沅,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楼随沅早就跟Angel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男女之间那尤为惹人脸红心跳的某件事了。
虽然那时的楼随沅铁青着一张脸表示并不是自己对Angel出手的,但其实说了还不如不说。
因为这样不就相当于在变相承认不是他强了Angel,而是外表甜美但有了实体后内里霸气果敢的Angel趁他无力反抗之际,终于忍不住强了他吗?
呵呵,呵呵呵
这件事情当时只在一夜之间,便迅速传遍了楼家从上到下由大到小所有人的耳中。甚至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飞快传播到了整个宇宙间。
至此,楼随沅和Angel这两个人的名字,在他们原本就已经被人耳熟能详的程度下,更进一步还火到了另外一个新的境界。
楼星沅没有刻意让人阻止这条消息的蔓延和传播,实际虽然Angel的身份是特殊了点,或者说特殊的简直过了分,但在战时这样一个尤为可贵的新生命降生,无疑对于相关或者不相关的战场上所有人员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慰藉。
毕竟新生命,也就预示着崭新的机遇以及未来。会让人心中不由便多出很多的希望来,也能很好的振奋人心。
至于为什么现在就要把这么小的包子带到楼家的堡垒舰上?其实还是因为虽然楼家的首都星萨那星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绝对不会被虫族攻入。但同时也因为人类势力内的叛徒至今不能被确认出来,而无论自己、还是楼随沅、或者Angel,他们都得身处前线不能随时陪着小家伙呆在楼府内,所以综合考虑下来,楼星沅觉得在这种状况下,还是萨那维克号堡垒舰以及自己等人的身边,对于宝宝来说才是最为安全的安置地。
战场又是瞬息多变的,所以楼星沅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已经将小家伙定位成了楼家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军团长了,也所以罗烟门同样打从宝宝一出生起,就被重新指派到了他的身边以作守护。
只不过楼家这位未来小家主别看小小年纪,脑子却已经非常好使了,尤其最近在时不时使点小坏方面。
因此罗烟门隔三差五就会被自己这位当下的小主人给戏耍的团团转。但其实在楼星沅看来,有些时候也是罗烟门心甘情愿愿意惯着他罢了。
楼家的堡垒舰内核心区域都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在这些范围以内罗烟门如果被支开只留下宝宝一人的话,楼星沅并不会生气,但这以外就不可以了。而罗烟门实际在这一点上,还是能拎的清且做到很好的。
“刚才是小叔叔带我玩儿的,罗叔叔去帮我做蛋糕了。”
耳边听着小家伙稚|嫩的声音,楼星沅心中却只剩苦笑不已了。仿佛自从罗烟门开始照顾起他以后,大多时候其实与一位贴心管家已经无形中沾上恩多边了。
“小叔叔”指的是夜狮白,于是楼星沅又问,
“那小叔叔呢?”
“我让小叔叔陪我捉迷藏的,然后小叔叔直到现在还没抓到我呢?”
说完以后,挺着小胸脯一副自己十分了不起的自豪模样,看的楼星沅简直又是憋笑的不行。
而一边笑着,顺便楼星沅即便目前感觉不到什么,但其实心中对于“夜狮白恐怕早已隐身在自己周边”这件事情十分确定了。否则,他是不会放任小家伙独自来到这里的。
有了这四年间在战场上不断的历练实战,夜狮白的实际能力如果目前让楼星沅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无疑就只有“深不可测”了。
比如此刻,在自己丝毫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如果夜狮白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其实也无非信手拈来而已。实力早已高出楼星沅很多了。
当然有关于曾经楼星沅想要让夜狮白尝试的那种通过划定空间而后在压缩对敌的方法,夜狮白也早就已经将之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以及空间上的转移也已可以做到了,带人也同样如此。但有关于时间方面,就还得再慢慢摸索了。
小孩子就是需要多多鼓励的,因此楼星沅十分赏脸的给小家伙比了个赞,
“这样啊,我家|宝宝真厉害!”
于是对方立刻又是笑的十分开心。
只不过夜狮白此刻却像是见不得宝宝再这么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了,忽然间就在楼星沅的身前现了身,正好让背对着他的宝宝看他不到。
楼星沅早就已经习惯了夜狮白时不时这么一着来无影去无踪了,所以见他突然出现竟然脸上半点惊讶或者被吓到的表情都没露出。
见黑着脸像是心情不怎么爽利的夜狮白快速的伸出一只手,在小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揪着他后背背带裤的一角瞬间单手把人给高高提溜了起来,而宝宝就只剩被迫手脚无措的在半空中瞎扑腾了。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要不是我先让着你,你确定你还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哼!”
小家伙却“不识好人心”,认为夜狮白之前让着他不是对他好,实际却是把他当猴耍着玩儿了,立刻便委屈了,还恼了。
但也没有哭鼻子。而是更加奋力挣扎着看样子想要偏过头去,露出小小的牙齿狠狠给夜狮白来那么一下子,只不过当然始终不能如愿就是了。
看着一心现在只想欺负宝宝的夜狮白,楼星沅只是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也是,跟个两岁的小孩儿都能计较起来?”
夜狮白当抬头对着楼星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臭了,而是也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
“该整治的时候就得好好整治,要不然惯得他!”
楼星沅也懒得再跟他理论这些了,左右两人其实这种互动也就相当于是在戏耍一样,一次次下来还更加增进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四年已过,现如今的夜狮白跟过去比早已大为不同了。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话多了,玩笑也能开了。而且也会变得经常对人笑了,虽然笑时候的对象,一般还是楼星沅占了绝大部分。
所以至少从他身上,楼星沅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出漫长岁月在自己周围确实划过的痕迹。
“这一队虫族既然已经被打退了,左子书有没有说估计下一波会在什么时候攻来?”
夜狮白一边提溜着小家伙,一边转头回自己身边的楼星沅,
“说是八成的概率会在后天的时候重新展开。”
楼星沅听此,沉吟着点了点头。
其实虽然左子书预测说是八成的概率,但至今为止在楼星沅已经将一些战场情况的分析任务交到他手中以后,左子书的预测就从未出过一次错。
此处是楼家与虫族作战的最主要战场,所以事关大局,这里的胜败就会显得尤为重要了。必须严守寸步不能退,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将对方重新打回它们的老窝去!
“目前另外各大家的情势怎么样?数据有没有传过来?”
“正好刚到。名家和史古家还是老样子,不退反进,和我们一样。五家势头也挺猛的,在第四家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基本已经全盘接手了四家近半数的工事防御和反击了。而四家就如刚才我所说的那样,对敌十分疲|软。”
夜狮白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口气中一丝主观的好恶都不带,只是十分客观的在陈述事实。
“毕竟他们家善于带兵的高级将领基本都已经死绝了,所以对外作战时毫无章法,简直就称得上是一盘散沙了。恐怕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家近一半儿的势力已失,只得沦落到七家最末的位置了。”
转口又道,
“至于六家和七家,又被打的阵线退后了许多,但目前为止也还不打紧。只不过恐怕不久以后,就又会来请求我们前三家的派兵支援了。”
基本情况其实与以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动,只是眼下这种长期各大家与虫族相互僵持的局势如果不能找出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那么这种无休止的彼此消耗战无疑就只能继续再这么遥遥无期下去了,这才是楼星沅真正觉得棘手的主要问题所在。
楼星沅很想要再详细预知一下今后的战争走向,或者更幸运如果能找到虫族一处致命弱点也好。但可惜的是,缺乏中间媒介的记忆作为有效带动,楼星沅至今在大局方面,有关整个人类的未来那些还是无法看到的。
而另一方面一直以来让楼星沅也十分介意的一点就是,在四年前那场虫族的支援战中,楼星沅曾一瞬透过某只高阶虫族隐约看到了有一人似乎正在与虫族谈判的情景,就是曾经杀死了琏夙浅的那只。
但因为当时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了,所以别说场景中人类那人的面容了,甚至楼星沅连当时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面向自己的那只虫族模样,也是半点都没看清楚的。
数次回忆起当时那一人一虫相对而坐先是谈着什么,然后便激烈争吵起来的情景,楼星沅十分好奇他们双方的身份为谁?以及所谈内容又究竟为何?
至于中间为他们充当翻译的那名中间种,她的样貌楼星沅倒是至今还记得。那是一名身体上部分为少女模样、下半部分却是类似蜘蛛圆|鼓|鼓而又巨大腹部的半人半虫中间种。
这种生物人类是不会想要去造出来的,但是虫族却不会忌讳那么多,所以在它们的巢穴中向来都养着成堆的这种杂交中间种。
中间种是一种非常不幸的产物,乃虫族掳走人类少女或者少妇以后,再强行将卵产在对方体内所生下来的非自然生命体。
当然这种生命诞生的几率也是非常低的。
先不说被腹中产卵的人类女人其实绝大多数在此过程中,就已经由于承受不住期间诸多痛苦而最终爆体身亡了。
再者即便卵能成功被孕育并产下,但出来以后百分之八|九十也都会是全身虫族的模样,剩下的一两层几率,才为半人半虫的中间种。
由人类所生出的全虫类虫族,因为先天体质就比较弱小,所以往往在它们一出生的时候,虫族一查验其并非中间种,就会立刻毫不留情的当场将之砍杀了,甚至直接吞入腹中当做补充营养的口粮了。
只有中间种才会被虫族大发慈悲的留下一命,并尽可能的将之养大。但地位依旧非常的低贱,也就比被虫族虏来同样当做未来预备口粮关起来的那些人类阶下囚们,待遇要稍好上一些罢了。所以至少中间种是不会被饿肚子的。
而虫族之所以要养这些中间种的意图,也不过是由于这些中间种天生就能听懂虫族和人族两族的语言而已。
所以对于智商即便再高也得在人类之下的虫族来说,养着中间种无疑可以让它们对人类的情况了解的更多也更详细。
除了这一种用途以外,中间种又由于先天两种基因的混杂和缺陷,导致它们光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移动都很困难,因此不能上战场,也不能在后方做支援辅助。所以虫族一般在他们生下以后,就只会用一条大粗铁链将其牢牢拴在原地而已了。
需要的时候喂给它们一些食物,相当于中间种终身都得是被囚禁着的。
因此楼星沅即便看清楚了谈判中那只中间种的模样,但其实也并没什么用。毕竟中间种从来不会在离开虫族巢穴以外的任何地方露面,它们一直以来只会被集体圈养于虫族巢穴的固定几个地点。
由此便可以想见,在人类至今为止连虫族巢穴都无法靠近的情况下,想要让楼星沅再去进一步探查出这名中间种的实际位置等等,简直天方夜谭。
凡此种种最后总结下来,其实说到底楼星沅能从画面中解读出的最有效一点信息就只有,人类之中确实有叛徒,仅此而已。
想到七大家,楼星沅敢肯定名家、史古家、以及他们楼家,都不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但剩下的那另外四大家,楼星沅仍旧有些不好拿捏。
虽然目前为止,似乎第四家的可疑程度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但到底还是缺乏有效的证据来证明的,所以当下也不能光凭空口白牙就一耙子直接将对方家族给打死了。
以及第五六七家,楼星沅就更加不好去下结论了。
目前又正处于全线战争最关键的时刻,还是需要大家去团结一致积极对外的时候,所以这件事情眼下于情于理也都不适合专门派出多余的人手去详细调查的。
如果战争期间不能因为一定机缘而顺利将其解决的话,那么以后,恐怕就只能等战争结束了。到那时,各大家才能有充裕的精力和时间去专门清理门户。
不然现在就将事情闹大的话,无疑将会导致人类势力之间的相互猜忌以及怀疑,最终也只能让虫族白白捡了便宜。
楼星沅总觉得这一人一虫的谈判,不仅对于自己抓出人类势力内的叛徒十分重要,甚至恐怕还是能牵引着自己继续往后看到那些未知未来的一把适配钥匙。而他的这种隐约预感,楼星沅相信并不只是自己一种简单的错觉而已。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更多的抓回虫族高阶来,然后尽可能多的去搜索它们脑中的相关记忆。
可也不知是连老天都在跟楼星沅作对还是怎样,四年间除楼家自己人抓回的那些高阶以外,另外除第四家以外的五大家,也会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这里压送过来只剩半口气的被俘高阶虫族。但邪门的是,这么多的高阶,居然通通都是没什么实际大用的“废物”!
楼星沅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谓是不心焦的,但着急也没办法,时机未到。
想着凡此种种的楼星沅,此时正好抬步已经进到了堡垒舰主控室内。
当舱门一打开,已经迎上前来的Angel便立刻伸出两只手,从夜狮白的手中把精力永远那么旺|盛的小家伙给接了过去。
Angel作为全星际内最高端的智能体,当时是楼星沅派楼随沅回首都星楼府内,找出Angel的本体并把她带过来这里的。
因为她的全局统筹和监控能力如果现如今被用到有关我方战略统筹方面的话,尤其是在楼星沅和楼随沅都不在舰内的情况下,Angel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必要且重要了。所以楼星沅才会觉得Angel的才能不用才是大大的一种浪费。
可那时的楼星沅没有想到,当Angel一离开楼府来到她一心挂念着的外面世界以后,又接受并融合了堡垒舰上智能体Fay很多的相关资料信息,居然会这么快就孕育出了自己的实体!
这在人类过去的历史中还属首例。毕竟莫名其妙的由无生有,这简直违背了人类一直以来所相信着的科学以及常理。
楼星沅曾经已经无意中看到过Angel与楼随沅的未来了,所以其实早就已经知道Angel有朝一日能进化出实体,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会这么突然而已。
要说以上楼星沅还能镇定接受的话,但后来Angel突然间还能生子这就不得不把楼星沅也吓了个够呛。
“兄长,第六第七家已经分别传来了请求支援的文书,所以您看这两批人该不该派出或者什么时候派出我方支援部队?”
Angel已经算是实至名归的楼家媳妇了。虽然目前还缺少一场盛大婚宴,但生下了楼家未来的继承人、也同样还得到了楼星沅对她的肯定,所以自然也就跟着楼随沅一道,称呼起楼星沅为“兄长”来了。且婚宴,等战争结束以后也是会另外再补办的。
即便楼随沅一开始是打死不同意的,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将会与别的女人结婚甚至生子。
毕竟在他看来他这一生都得为兄长以及楼家奉献,所以分出部分精力去照顾家中妻小这些,在他眼中也算得上是一种很隐晦的忘恩负义了,所以他不愿意。
可孩子是个十分奇妙的存在。一旦在人有了他以后,看看现在的楼随沅,当他十分顺手的从Angel手中将宝宝接过去以后,楼随沅过去脸上那一贯的威严,此时哪里还会对着他再露出半分?
自然长此以往对于他的生|母Angel,楼随沅也会潜移默化的从先开头时的适应,到最终心里同样默许了她的存在和地位了。
更何况无论从过去还是到现在,楼随沅不管一开始对Angel多有照顾和容忍的缘由究竟基于什么?但长时间下来其实也早就已形把对她的那种特殊当成是一种习惯了,更甚者融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他并不会讨厌Angel,即便在失了颜面一不小心被Angel给强了以后
而后的话,其实由习惯到在意甚至再到爱,就是一个十分简单只需交给时间去开解的循序过程了。
“支援是一定得要派的。”
楼星沅回答Angel。
毕竟如果一不注意一方出了差错的话,到时很可能连累到的,就是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问题了。
“人选就让小沅去决定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可以自己去处理好的,所以楼星沅向来都交代的十分随意。
楼随沅闻言应了一声“好”后,转头就已经开始从名单中划定合适的人选出来了。
而他怀中的宝宝觉得新奇之下,也会时不时伸指在那张悬浮屏上到处乱按一通。但楼随沅也不会不满的责备他,而是十分有耐心的将界面重新调换回来,或者该勾的重新再勾掉。
楼星沅见状一笑。
此时主控室的舱门再次升起,从外面走进来的景枫染第一眼就看向了楼星沅,两大步走了过来,
“大人我正要找你。”
然后把手中的资料递过去给楼星沅看,
“这是名家和史古家刚刚送来被俘高阶虫族的有关信息。已经全部安排在了老地方,大人看看什么时候需要用到它们?”
因为这些高阶虫族本身就是一种非常不安定的危险因素,尤其现在关它们的地方还处于楼家军团堡垒舰内,所以每次在被送过来以后,有关它们的一应事宜就会格外被众人尤其小心谨慎的对待。
正好楼星沅目前无事,
“现在就去吧!查验一遍没用的话,也能尽快的处理掉。”
景枫染自然巴不得楼星沅能立刻就去的,因为这些高阶只要在堡垒舰内多留一刻钟,他就得也跟着一直提心吊胆不断了。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太过危险太过危险了!
楼家军团以霸道防御力著称的堡垒舰,从外部当然是非常难以被破坏的。但如果从内部的话,难度无疑就会被降低很多了。
所以你让景枫染怎么能对隔三差五就被送来舰内的这数十只高阶完全放下心来呢?即便它们全部在当时都已经处于被整治的奄奄一息的程度了。
于是喜形于色,声音都紧接着欢快了不少,
“那敢情好。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手拂过一只只暗房内被囚禁着的虫族高阶,每走过一只,当楼星沅再睁眼时,他脸上的表情就会随之黯淡一份。
有因为气脉逐渐被用多的缘故,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感到失望。
直到最终来到最后一只尚未被查探到的高阶面前,这是一只双眼已经都被戳瞎了的类人虫族,目前正气息奄奄的委顿于冰冷的地面上,几乎动都无法再动一动了。
看这样子,恐怕即便自己等人不对他进行处理,再过几天的话,它也就死期将至了。
相比较前面数十只来说,这只高阶光看身上被伤的程度,楼星沅就已经能够断定出它的身份想来必不简单了。
因为别家军团在往楼星沅这里押送高阶虫族时,只有在对方实力越高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押送途中再发生意外,该只高阶被伤的程度也才会越深。
前面那些至少还能直立站起,气势足的还能再嘶吼出几声,但反观这只
楼星沅看了看那里被关的这只高阶,而后翻出对方的资料。
“这是表哥送来的?”
景枫染上前,
“对。送来的人还专门提到这是由名大人亲手抓回来的,大人你看这上面对他实力的评估值,是目前我们接触到的高阶虫族中数值最高的一个。”
指着资料中的某些内容,同时景枫染还在继续,
“名大人无意中在战场上看到了这家伙,据说当时所有敌方的虫族由高到低,但凡它所经过的地方,它们就都会下意识的退后许多并低下头去。像是避让的样子,并且还对它颇为忌惮”
说到此景枫染神秘一笑,
“所以名大人的意思是,这只高阶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由虫族虫后所生的直系一位皇子?因为很显然别的虫族在对待他的礼节方面,不同于一般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更近似于一副完全臣服的模样。”
“由虫后所生的直系吗?”
楼星沅歪歪头觉得虽然这个猜测很是合乎情理,但到底在人类之间流传的有关虫族虫后及其所产直系子嗣这种种传说,至少楼家几代传下来,传说至今都还只能被称之为“传说”而已。
楼家先人从未见过所谓的虫族直系将领,更别说虫后那种几乎等同于神级别的唯一存在了,所以以上这些内容一直以来其实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
只不过到底自己眼前的这只高阶是不是直系?楼星沅也不会现在就立刻予以否定。相信只要接下来探一探后,真|相是什么,就都能被揭开了。
虽然楼星沅相信这种身份注定特殊的高阶即便最后探查的结果不能尽如人意,但多多少少一定也会有权力接触到一些虫族的机密要务。所以楼星沅这回一上手,便直接开始从它大脑内部挖出令其印象最为深刻的部分查看了起来,而没有给对方合适的缓冲时间。
却未曾想这么一探查之下,经历了过去长达四年的一次次抱有希望后又一次次失望,这一刻好运来得实在有些太过突然了。
使得楼星沅一激动,差点一不小心手歪就将这只高阶的脑子给失控捏碎了。
果然刚才景枫染所说名兰怀疑这只高阶乃虫族直系的猜测是正确的,它是由虫后历经几年才能产出的一位虫族金贵皇子皇女中的一员。
并且楼星沅当时从自己的意识中看到对方记忆中最深的第一幕场景,还正好就是过去一直被他念念不忘的那一件事情。
这次所有的疑惑和好奇都能被彻底解开了。
在这里楼星沅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当时那场一人一虫的谈判中,那只虫族实际,就是现在楼星沅手中的这只。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那名人类究竟为谁?以及他们所谈判的具体内容甚至最后的有关协议部分又包括了些什么?楼星沅这次也都可以搞清楚了。
看完这些以后,楼星沅还毫无保留的释放出了目前自己体内所剩余的所有气脉,才勉强够把这只虫族直系脑中另外所有的大小记忆也都捋了一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上已经冷汗一层,脸色也白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地步了。
被他身后的夜狮白伸出两手稳稳的扶在了肩头,楼星沅也毫不客气的干脆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力都后靠压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肃着眉头等待这股无力劲儿尽快缓过去,一边也由着夜狮白亲手为他换上了另外一副新的白手套,此时楼星沅才食指抬起,稍微朝那边的景枫染勾了勾。
景枫染立刻跨步上前。
只听楼星沅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去带人,把第四家本家的所有人都给我抓回来!另外的旁支也都通通控制住!”
景枫染顿时两眼一厉。
知道既然楼星沅如今已经这样强硬的下令了,看来这姚家的罪名也算是被证实了。他们这种军人,平生最恨便是不忠与背叛了,尤其这姚家,还是干脆想要反全人类的大叛徒!
“要不要提前先跟名家和史古家通通气?”
楼星沅挥挥手,
“第四家家主亲自与虫族谈判,并想要出卖人类势力且归顺于对方,罪证已足,之后具体该怎么说就都由着你去安排了,我得先去休息一会儿。”
楼星沅眼下正头疼的紧,就连抬指张嘴都变得十分费劲。
因为他实际看到的全部内容,其实远远还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楼星沅不准备将之说出,他还需要自己再认真考虑考虑。
“是!”
景枫染虽然不放心现在这副样子的楼星沅,但到底命令优先。况且楼星沅的身边现在还有夜狮白陪着,所以转身,便迅速去具体着手布置刚才楼星沅交代下来的事情了。
而这边,楼星沅连走一步路都已经不能了。虽然夜狮白想要直接将他抱回房,但架不住楼星沅死活不愿意。所以最后,楼星沅就只能是被夜狮白给背回房了。
躺在床|上后的楼星沅,不过片刻便已经精力不济的沉沉睡去了,而看着他再一次陷入长眠中,夜狮白对此感到十分不安。
一会儿闻讯赶到这里的楼随沅,看着唇上也无血色的楼星沅,同样不由紧抿着自己的唇沉默着。
又是几天过后,陆续各大家的家主集体紧急的聚到了一起,当然第四家本家的人除外。
但他们家被□□起来旁支的那些人,在得到楼星沅等各大军团高层的表决同意以后,最后好歹是能来代为出席这次会议了。但也只有旁听的资格,允许就有关的疑惑点提问,但不具有最终的决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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