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就当我没心没肺吧,明明知道你的感情,却选择视而不见,我只是觉得,你忘了我会活得比现在快乐。”楚心之说道,“蒋言玉是个好女孩儿,她心思细腻,最会心疼人,往往打碎了牙吞进肚子里也不愿让身边的人担心,我心疼她,也心疼你。哪怕你们是因为责任在一起的,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他们之间的事,她或许帮不上忙,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舒云嘉淡笑,“心之,你从来不是没心没肺,你的心都给了盛北弦……”
“本来,你怀着孩子,我不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楚心之蹙眉。
“记得我在慈善拍卖会上跟你说的吗?”舒云嘉轻声道,“盛北弦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楚锦书为什么会进监狱,你该问问他。”
楚心之右手手指微微蜷起,抓着牛奶杯。
“你想说什么?”
“是盛北弦陷害楚锦书,害他进了监狱。”
“你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舒云嘉忘了一眼窗外,黑色揽胜就停在咖啡厅外,他淡淡道,“楚小乔昨天找我帮忙,想让我救楚锦书出来。”
楚心之望着舒云嘉,觉得有些陌生。
他都不像那个如暖阳般的男孩儿了。
“就算是他陷害楚锦书,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楚心之说。
舒云嘉惊讶,转头看她,手抖了一下,沾上了几滴滚烫的咖啡。
“为什么?”他问道,“难道不觉得那样的男人太过心狠手辣吗?”
楚心之回答,“哪怕他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伤害我,况且,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楚锦书的事,北弦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弄垮楚氏集团。”
不为别的,就为楚锦书曾经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毁了她母亲的幸福,包括给她下药,这些账她都是要算的。
如果楚锦书真是盛北弦弄进监狱,他也只是想给她出气。
她又怎么会怪他。
所以,舒云嘉说的这些,对她并没有影响,既不妨碍她心中对盛北弦的认知,也不妨碍她对他的爱。
“为什么?!楚锦书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心之说她要整垮楚氏集团。
楚心之勾起红唇,笑得娇艳。
似是觉得有些口渴,低头喝了两口奶,道,“云嘉,我觉得你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我,我其实一点也不善良,我的心也很冷,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并非我不计较,我都记在心里,等着有朝一日爆发。”
舒云嘉有些失神。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楚心之的嘴里说出来。
或许,就像心之说的,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我跟楚锦书之间的事情,你不清楚,你这么说我也不怪你。”楚心之说,“就这样吧,今天约你出来,主要也是想问清楚你与蒋言玉之间的事情。”
楚心之起身,拉开椅子。
心里到底有些不放心,“云嘉,算我求你,对蒋言玉好一点,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她是一个很招人疼的女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等一下。”
楚心之脚步顿住。
舒云嘉拉开椅子,绕到楚心之这边,“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抱抱你。”
楚心之看了一眼窗外。
“就一次。”便是他将来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楚心之迟疑了一秒,舒云嘉已经拥她入怀。
在心中默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数到第五妙的时候,盛北弦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拉开了舒云嘉,将楚心之护在怀里。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粗鲁,必定是顾及楚心之怀着孩子。
拉开舒云嘉后,幽邃的眼神带着威胁,一句话不说,摄人的气势显露无遗。
拥着楚心之离开咖啡厅后,盛北弦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摆着一张冻死人的脸,一声不吭,只顾着放冷气。
楚心之看出他是生气了。
“云嘉刚刚只是在跟我告别。”楚心之解释。
“谁让你叫他云嘉的?!”这么亲密,偏生喊他的时候,一口一个盛北弦。
楚心之抚额,手肘撑在车窗上,“舒云嘉刚刚只是在跟我告别。”
盛北弦动了动薄唇,脸色勉强好看了些。
车子一路行驶,路过一家甜品店。
“停一下。”
“怎么?”盛北弦将车停在路边,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了,“我想吃蛋糕了。”
盛北弦转头看着窗外一家甜品店,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她记得宝贝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蛋糕。
怀孕了,口味果然变了。
帮她解开安全带,搂着她进了甜品店。
店里都是女人,一个男人也没有。
盛北弦进去,自然引起不少女人的侧目。市的盛北弦,谁不认识,纵使他身边还站在楚心之,那些女人照样露出火热的目光。
盛北弦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如今,楚心之怀孕了,说不定他就忍不住偷腥了呢。
女人凑到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盛北弦陪着楚心之坐在临窗的座位上。
很快,服务员过来,楚心之点了一个巧克力味的蛋糕,还有一杯奶茶,盛北弦帮她把奶茶换上了纯奶。
“问清楚了吗?”盛北弦捏着她的脸,感受着指腹传来滑腻的触感。
“什么?”
“宝贝想要知道的事情?”
盛北弦知道楚心之找舒云嘉,是为了她那个朋友。
服务员过来,将一碟蛋糕和热的纯奶放在楚心之面前,眼睛偷偷地望了一眼盛北弦,娇羞地将托盘遮住脸,转身离开。
楚心之瞧见服务小妹的反应,抿唇笑了笑。
盛北弦的魅力,她自然知晓。
拿着小勺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晕开,浓浓的巧克力味在味蕾上蔓延,真的是非一般的甜腻。
“舒云嘉说,他喝醉了酒,跟……我朋友发生了关系,所以要娶她。”
话虽如此,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大概她与蒋言玉的关系太要好了,陡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接受无能。
盛北弦嗤笑一声。
“说白了不就是酒后乱性?哼。”
楚心之抿了一口牛奶,“盛先生,你会不会有酒后乱性的时候?”她问这话时,也只是玩笑玩笑。
“我要乱性,也是跟你!”
楚心之:“……”
好吧,她承认,从来没在耍嘴皮子上赢过盛北弦。
吃了大半块蛋糕,楚心之有些吃不下了。
其实,她是不喜欢吃甜食,刚刚路过甜品店,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吃一口。
楚心之将白色的小碟子推到盛北弦面前。
盛北弦挑起狭长的眉,好看的凤目更是盯着楚心之的脸,不明所以。
“我吃不下了,不能浪费。”楚心之又将碟子往前推了推,把自个手中的小勺子给盛北弦,“你帮我把剩下的吃了吧。”
盛北弦拢起眉心,“宝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楚心之手肘撑在桌边,她当然知道盛北弦不喜欢吃甜食。
她拿起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勺蛋糕,送到盛北弦的嘴边,“可这是我喂的。”言下之意,必须吃!
楚心之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少女生看了过来。
她就是这样,想任性,想让那些女人看着,盛北弦是怎么宠她的。
盛北弦张了嘴,将勺中的一大坨蛋糕吃下去。
“好吃吗?”
盛北弦舔了一下唇角,甜腻的感觉在嘴里蔓延,他哭笑不得,“并不好吃。”这是实话。
楚心之又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再吃一口。”
盛北弦张口吃下。
店里那些女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方面震惊盛北弦能为楚心之做到这种地步,一方面暗骂楚心之的不知好歹。
没见着盛少吃蛋糕时,五官都拧了一下吗?他分明不喜欢吃。
还有,竟然让盛少吃她剩下的蛋糕,这……
楚心之一手撑着下巴,笑得正开心。
盛北弦咽下了两口,只觉得甜得发齁。
楚心之将小勺扔进碟子里,凑过去吻在他的唇角处,伸出舌尖将他唇角沾染的黑色巧克力舔干净。
这般大胆的动作,楚心之做起来没有丝毫羞赧之色。
真是……
盛少也太由着这女人了。
稍稍退开,“结账吧,我们回家。”
盛北弦有些贪恋唇上的柔软,却也知这里不是亲热的地方。
服务生过来,盯着盛北弦的唇,脸色泛红。
“一共两百零一。”
楚心之咋舌,这家甜品店是有多高档,还是最近物价上涨,一块蛋糕一杯奶,就要两百零一。
盛北弦从钱夹中掏出三张一百的放在桌上,甚至懒得亲手递给服务生。
起身拥着楚心之离开了。
坐上车。
盛北弦捏着楚心之的后颈,“小东西,你刚刚故意的吧。”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心之装傻。
“还装?”
楚心之冲着盛北弦甜甜一笑,“偶尔吃吃甜食,能愉悦心情,孩儿他爸。”
盛北弦唇边的笑放大,吃甜食能不能愉悦心情他不知道,不过这句“孩儿他爸”着实将他愉悦了。
小东西,三两句话就把他哄好了,太容易!
车子一路开回盛家老宅。
出去逛了一圈,楚心之的心情尤其好,进门时,若不是盛北弦拥着她,她都能蹦起来。
果然,要时常带她出去走一走。
盛北弦的心情也不错,眉梢都带着笑。
进屋后,看到锦川也在。
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对,眼眶红红的,尤其看到楚心之时,激动地站起身来。
“锦川先生。”楚心之笑着跟他打招呼。
盛老爷子看到锦川的样子,微微叹息。
这种事,还是让他亲自开口吧。
他也没想到,锦川竟然是楚丫头的亲生父亲,消息太过震惊,连他也没怎么回过神。
“楚丫头,先过来坐下。”盛老太太说。
楚心之隐隐觉得有事,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盛北弦陪在她身边。
锦川将档案袋里的资料抽出来,放在楚心之面前。
“楚楚,我才是,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楚心之先是一愣,随即笑开,“锦川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与我母亲感情深厚,但这话,我不信。”
她一脸坚决。
盛北弦已经探出指尖,捏住了茶几上的纸。
上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DNA亲子鉴定报告书。
上面的被鉴定人一栏,清晰地写着锦川和楚心之的名字,翻看到最后一页,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也就是说,楚心之是锦川的女儿。
盛北弦内心的惊骇也只是一瞬,面上便平静下来。
楚心之不可能答应跟锦川做这种亲子鉴定,是锦川,擅自做主,拿了楚心之的头发。
盛北弦把报告书扔在地上,抬头,目光冷漠地望着锦川。
“锦川先生想干什么?发现楚楚你的女儿,急着认回?”盛北弦冷哼一声,霸气十足,“你要认回楚楚这件事,就算她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一个未尽一点责任的父亲,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认回她。
他绝不同意!
“北弦!”盛老爷子提了音量。
再怎么说,锦川是楚丫头的亲生父亲,是他的老丈人,这么说话,太失礼了。
盛北弦睨了一眼,脸色更冷硬,盛老爷子差点没气死。
盛老太太看向楚心之,这件事主要看楚丫头的意思,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楚心之抿了抿唇。
把盛北弦扔在地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书捡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一个字,连上面那些她看不懂的基因位点,她也看了一遍。
最后看到那个鉴定结果。
她与锦川是父女关系?!
“楚楚,我知道,想要让你承认我这个父亲很困难,但,我当年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那些后悔的话,锦川知道说出来也没用,他哽着嗓子,“楚楚,我想做一个父亲。”
楚心之低着头,半边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锦川说,他想做一个父亲。
他想认回她?
盛北弦见她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宝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在。”
嘴上说着不同意锦川认她,可她自己要答应了,他还能阻拦?
说到底,他心里,只在乎她的感受。
楚心之抱着盛北弦的腰,也不顾盛老爷子,盛老太太,还有一屋子佣人在这里,她就这么紧紧抱着,头埋进他怀里。
在进这个屋子之前,她的心情明明很好,现在,她仿佛觉得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闷的难受。
锦川怎么就成了她的父亲?
怎么可能。
看到楚心之的模样,锦川心里更是难受,揪疼得窒息。
“锦川先生,你先走吧。”盛北弦抬头,语气丝毫不友善,甚至冰冷无情。
锦川看向楚心之,她还怀着孩子,情绪不能波动太大。
“楚楚。”锦川走了两步,蹲在楚心之面前,“我心里明白,你一时不能接收,我会等你,做我的女儿。”
他欠了文青太多,欠了这个女儿太多。
他得知楚心之是他的女儿时,心里欣喜,更多的是慌乱。
他害怕,楚心之不肯认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初他没出国,没丢下文青,是不是就能亲眼看见他们的女儿出生,长大。
楚心之从盛北弦怀里抬起头,眼神冷漠。
“要想让我承认你这个父亲,不是很困难,而是,根本不可能。”楚心之一字一句,冷冷说着,“你有没有想过,认回我,于我母亲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一女侍二夫?而且这二夫还是亲兄弟?”
“虽然是楚锦书那个禽兽害了我母亲,可,让她痛苦一生的人却是你!是你,让他每天都活在煎熬中,直到死,也要忘记你!”
“你走吧,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永远不会。”
锦川一脸痛苦,他知道这么做会于文青名誉有损。
可——
他真的太想认回楚心之这个女儿了。
“锦川先生,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急着认回楚楚,你该先了解,她过去的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锦川走了。
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痛,离开了盛家老宅。
夜晚,楚心之只吃了几口,便不肯再吃了,盛老太太心疼她,劝她多吃两口,可,刚吃下去就吐了出来。
楚心之很少有孕吐反应,猛然一下子,把盛老太太吓得不轻,也不敢再劝她。
回到房间,盛北弦帮她洗了个澡,抱着她躺在床上。
楚心之一直抓着他的衬衫。
“盛北弦,我难受。”
“我知道。”盛北弦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丝,她心里难受,他也难受。
他同样知道,他爱的女孩儿心底是柔软的,她在怨锦川,但绝不是恨他。
在楚心之的心里,文青的死,一直是个坎。
过去,她以为是高蕾害死了文青,所以她想尽办法查高蕾的底细,后来,高蕾死了,又将恨意转移到楚锦书身上,如今,楚锦书也进了监狱,她心里所有的支撑都倒塌了,没怨的人了,也没恨的人了。恰巧,这个时候,锦川出现了,他才是楚心之的父亲,楚心之便怨上了他,觉得文青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女孩儿,活得多幸苦,要靠着那些怨恨才能逼自己走下去。
“宝贝,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两个呢。”盛北弦将她的头按到怀里。
楚心之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认锦川。”
“不想就不想,我的女人,身价不低,不必给锦川当女儿。”
楚心之一手搭在他的胸前,耳朵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的心跳,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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