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有人想利用舆论的压力,逼迫楚心之认罪。
不管在哪个时代,舆论都是一把利器,能挖掘世间的黑暗,能扭曲事实的真相,也能摧毁人的意志。
有利也有弊。
祁兵查到了散步谣言之人的D,显示的位置是郊区的一家精神病医院。
与此同时。
网上却引起了轩然大波,支持相信楚心之的大有人在,也有不少人冷嘲热讽。
“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盛家少夫人谋杀是犯罪行为,合该将她绳之以法!”
“呵呵,这年头,以权压人的事还少吗?只不过没被爆出来而已,盛家怎么了?豪门贵族的肮脏事更多。”
“盛少夫人,不就是那个国民女神嘛,长相妖艳,心肠黑着呢,连杀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坐等警察抓走!”
“盛老爷子竟然要这样的孙媳妇儿,也真是人老了,糊涂了!”
“盛家的当家老爷子还是首长呢,还有那个谁,盛以辉,政界的外交大员,一个个的官职说出来吓死人。我倒要看看盛家怎么欺负人!”
这些键盘侠,也没个证据,只会随大流乱喷,显得自己多么有正义感,三观多么正。
一个个的,搞得跟看到了案发现场一样。
楚心之的微博粉丝也不少,即便传出了这样的留言,她们依旧相信自己崇拜的女神,不会是杀人凶手。
心弦粉也不畏惧,与那些喷子打口水战,力挺楚心之,并大呼还她一个清白。
其中,以“女神的小甜心”为首,在楚心之的第一条微博下刷屏。
“女神挺住,照顾好小宝宝。”
“女神挺住,照顾好小宝宝。”
“女神挺住,照顾好小宝宝。”
“……”
几千条同样的留言出现在楚心之的微博评论区下。
不知情的人随意点进来,都会被这“壮观”的一幕吓到。
楚心之在浏览微博的时候,看到她们的留言,眼眶微热。
她不是个感性的人,很少因感动痛哭流泪。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粉丝的力量。
她一直以为,她们的一句“女神”不过是叫着好玩,却不曾想,在粉丝心中,她就是女神,她们独一无二的女神。
楚心之给热门评论中的第一人回复了消息。
“感谢你们的鼓励,我很好,别担心。”
几乎是一瞬间,抱着手机刷评论的粉丝们都站出来回应楚心之。
“女神,我们一直相信你,清者自者,杀人这罪,我们不担!”
“什么鬼,我女神杀人了?不好意思,我耳朵有问题,听不懂这句话。”
“我就知道我女神是清白的,喷子们都死开!”
“女神,加油!”
“躲在背后污蔑我女神的人,祝愿你,死的不要太难看!”
楚心之放下手机,心里十分愧疚。
这件事,已经牵扯到盛家的名声,爷爷的名誉,她心里过意不去。
盛老太太拍着楚心之的肩膀,她就怕这丫头多想,“楚丫头,这件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与你无关,北弦已经去处理了,不要担心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可千万不能伤神。”
“多大点儿事。”盛老爷子满不在乎地轻嗤一声,“我盛家,再大的风浪都经历过,还真以为几句话就能压垮了?”
楚心之蹙着眉,依旧担心。
梅丽芳这次做足了准备,想替她女儿报仇,可隐隐地,又觉得哪里不对。
戚宁失踪时,也没见梅丽芳有多焦急,现在却突然蹦出来,以自杀这种激烈的方式陷害她,太奇怪了。
戚邵东获罪后,梅家失去了依仗,地位早就一落千丈。
梅丽芳哪里来的自信能跟盛家对抗。
一步一步,跟计划好的一样。
盛老爷子见楚心之满面愁容,放下了茶杯,“楚丫头啊,咱没做过的事,不怕!他们要说什么就说去,反正,不痛不痒,更不会少一块肉。”
明明是清正严肃的盛老首长,此时的语气神态,却像个无赖。
楚心之被逗得哭笑不得。
“爷爷,我没事,我心里素质强着呢,不会被他们的言论伤到。”
“那就好。”盛老爷子满意地笑,“咱们吃着喝着,才不去管外面吵得多厉害。”
顾倾倾她们也打了电话过来问情况,楚心之都笑着回答,说自己没事,一切都是别人在陷害,她们才放心。
医院。
梅丽芳躺在病床上,得意地看着网上的舆论走向。
还是宁宁有办法,想到这个主意,整死楚心之那个小贱人。
她倒要看楚心之怎么翻身。
红颜祸水!
利用盛北弦,害得邵东进了监狱,害得宁宁在外流浪,不敢归家,害得他不能与丈夫、女儿团聚。
这一刀,能陷害到楚心之,值了!
梅丽芳正想着楚心之的惨状,突然被走进来的两人吓到了。
盛北弦一身暗黑的西装,似从地狱归来。
站在病床前,面容森然吓人,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祁兵双手背负,站在盛北弦背后,同样一脸严肃。
个老女人,敢陷害少夫人,找死!
梅丽芳这才感觉到害怕,被子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警察在外面,你们不能对我做什么。”
“警察!警察!”梅丽芳朝外面喊。
无人回应。
一股恐惧感从脚底升起,传遍全身,浑身冰冷。
她怎么忘了,盛北弦是谁,权势滔天,区区几个警察,还不是他一句话就打发了。
“盛北弦,你别忘了,这里是医院,我要是死了,所有人都知道是盛家做的!”梅丽芳慌乱,左右观看,直到在病房的一角看到了摄像头,才松了一口气,“对,你不能杀我,这里有摄像头,你要是杀了我,外面的人就会知道。”
祁兵冷冷地盯着这个老女人的丑态。
陷害少夫人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怕成这样?
祁兵哼了一声,“顺便提醒梅女士,病房中的摄像头已经报废了,意思就是,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骗人!”
盛北弦拢起眉心。
祁兵说,“梅丽芳,你恐怕还不知道,你有现在的下场,全拜你女儿所赐。你以为,她藏在精神病院就不会有人找到?太天真了。”
梅丽芳抓着被子,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宁宁在哪儿。
盛北弦擅玩人心,他一定在耍诈。
一定在耍诈。
梅丽芳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慌张,可,手还是禁不住颤抖。
她什么都没了。
没了家,没了丈夫,她只剩下戚宁这个女儿,如果戚宁不在了,她不知还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
“给她看。”盛北弦冷声道。
整个病房都是冰冷窒息的感觉。
祁兵走上前,站在病床亲前,拿着手机,点了几下,调出一个视频。
视频中,戚宁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她身后的背景,不是在医院,却是在一个阴暗的监狱。
“宁宁!宁宁!不……”梅丽芳双目充血,瞪向盛北弦,“你把宁宁怎么样了?”
“你女儿的命握在你手中,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盛北弦!”梅丽芳嘶吼,腹部的伤口崩开了,不停流血,她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你不能这么做。”
盛北弦后退一步,冷眼看着梅丽芳挣扎。
怪得了谁?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了他的逆鳞。
上次绑架案的事,戚宁就该死,让她过了这么久安生日子,算是他的仁慈。
眼下人找到了,他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梅丽芳,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我只是要你女儿的一根手指,你若不识相,下一刻,我便要她的命!”
话音落地,祁兵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根断指,血淋淋。
只一眼,梅丽芳就认出,那是她女儿的小拇指。
祁兵掏出录音笔,“梅女士,说吧,错了一个字,你知道的。”
梅丽芳双眸燃火,语气生硬,“盛北弦,逼出来的口供算不得数,不能做为证据,你想替楚心之洗白,打错了算盘。”
盛北弦挑眉,俯视着梅丽芳,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梅丽芳在他眼里,不过是渺小的蝼蚁。
蝼蚁安能撼动君王!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祁兵道。
盛北弦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再切一根手指……”
“别,别,我说!”梅丽芳尖叫,戚宁再断一根手指,她会疯掉。
祁兵点开了录音笔。
梅丽芳红着眼眶,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道,“楚心之没有杀我,是我,为了替女儿出气,自己朝自己捅了刀子,陷害楚心之。”
短短一句话,已经说明了重点。
祁兵蹙眉,似乎不满意,“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梅丽芳恶狠狠地瞪他。
“你女儿的命在我们手上!”祁兵威胁,将盛北弦方才的气势展现地淋漓尽致。
梅丽芳喉咙哽住,不得不忍着腹部的痛,说,“我暗中混进了一楼宴会大厅,看到楚心之进了卫生间,我便尾随她进去,我的刀藏在包里。楚心之出来时,我故意说话刺激她,激怒她,在她失神的时候,握着她的手,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腹部。然后,大喊救命,引来了大厅中那些人。”
话落,梅丽芳后悔不已。
早知道,她就该将刀子刺进楚心之的肚子!
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她就替戚宁报仇了。
“我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你们现在可以放了宁宁。”梅丽芳知道与盛北弦作对没好下场,这个时候逞口舌之快没好处。
梅丽芳的想法很美好,奈何,她已经触了盛北弦的底线。
哪怕赔上她的性命,都不一定能让盛北弦顺气。
惊吓了楚心之,惊吓了他未出世的孩子,这笔账,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算清。
盛北弦沉默,祁兵代为回答,“梅女士,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女儿之前雇人绑架少夫人,那些罪犯可都承认了。简单点说,你女儿就是一绑架犯!”
“你说我们会放了一个绑架犯吗?”
祁兵冷笑一声。
他脸上的笑,刺激了梅丽芳,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我要告你们!”
“欢迎打官司,说起来,我们鼎盛国际的律师好久没跟人打官司了。”祁兵讽刺道。
拿到了证据,盛北弦自然不愿意在此久留,转身出了医院。
两人走后,梅丽芳气急败坏,在病房中大喊大叫,床边的柜子都被推倒了。
听说,伤口裂开了,进了急救室。
自作自受!
梅丽芳做的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戚宁在盛北弦手中,她想矢口否认那些供词都不可能,盛北弦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祁兵拿着录音笔去了警察局,盛北弦则驱车去了霍霆深的地下城。
戚宁确实被抓到了。
她倒是很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之前,霍霆深手下的人查遍了周边城市,连国外都派人去查了,市更是被翻过来找了个遍,却没找到人。
不曾想,戚宁就躲在市郊区。
她藏身在一家精神病院,以患者的身份。
要不是梅丽芳闹了这么一遭,恐怕霍霆深还不会这么快找到她。
盛北弦猜到梅丽芳背后有人出主意,顺着她这条线索往下查,查到了一个月前,梅丽芳曾独自一人去了那家精神病院。
“BSS,你终于来了!”霍霆深从椅子上起身,见到盛北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找了这么久的女人,终于找到了,他可不是松了口气吗?
不远处的一间阴暗的牢房中,关着两个女人。
盛雨萱两个月前就被关在这里,盛北弦没发话,霍霆深也没弄死她,只是每天派两个人折磨她。
她的身上,还披着送进来那天的床单,早就破旧不堪,散发着酸臭味。
她缩在阴暗的角落,两个月没洗澡,身上漆黑脏臭,头发都长了虱子,油腻腻地搭在头皮上,打着结,多看一眼就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这就是市人人称赞的第一名媛。
戚宁也被关了进来。
她的情况比起盛雨萱,好了太多。
虽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可,她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珠圆玉润,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她过得不错。
可——
她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苍白,大概是由于刚切断了右手的小拇指,疼得没了血色。
她的袖子上染了血,小拇指的位置空着,都是血。
戚宁跪坐在地上,颓败惊恐。
她不知道死亡在哪一刻来临,却是知道,应该不远了。
盛北弦一步一步走到牢房前,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浑身散发着冰冷森寒的气息,他站在一处,不怒自威。
修长挺拔的身躯在幽暗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透着股阴冷。
灯光照射下,只能看清他的半张侧颜。
棱角清晰的轮廓,线条立体柔和,长而圈的睫羽,每眨一下,都勾画出惑人的弧度,挺直的鼻梁,使五官看起来冷峻非常。峭薄的唇,微抿,刀锋一样的弧度,可以想象,从这两片唇里吐出来的字,该多么的绝情。
盛北弦,天生就是寡情凉薄的人。
深沉内敛,清冷孤高,淡漠疏离,身份矜贵的他,从来都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光,是耀。
戚宁抬头,痴痴地望着盛北弦,即便他一心让她死,她也不可否认,在看到他时,她的心跳加速,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北弦…。”戚宁眸中含泪,凄楚可怜。
盛北弦看着她,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同情,吐出来的字,更是冰冷,“我的名字,你不配叫。”
一直缩在角落的盛雨萱,听到了盛北弦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拨开覆盖在脸上的头发,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盛北弦就站在那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看清了他俊美的容颜。
“弦哥哥,弦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你快带我走吧,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盛雨萱兴奋极了,从角落爬了出来,爬到铁栅前,伸出一只手,想要触摸盛北弦。
盛北弦后退一步,确保她的手指不会扫到他的裤腿。
他不会让除了楚心之以外的女人触碰。
盛雨萱怔了一秒,仍是露出欣喜的表情,“弦哥哥,你相信我。不是我推奶奶下楼的,奶奶是不小心跌下去的。真的,你相信我啊,奶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她的声音绵软无力,一方面是装的,一方面是虚弱所致。
总之,听起来十分柔媚,极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霍霆深摇摇头。
这个女人已然是疯了。
从关进牢房的第一天起,他就跟盛雨萱说过,抓她进来的人就是盛北弦。她死活不信,天天眼巴巴的盼望着,盛北弦会来救她。
现在,盛北弦来了。
不是为了救她,却是为了算旧账。
戚宁转身看向盛雨萱,眼神极具讽刺,她今天被关进来时,看到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名媛盛雨萱。
她很好奇,盛雨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不是盛北弦的妹妹吗?
霍霆深啧啧了两声,搞不懂了,怎么每个女人都对BSS迷恋成狂,里面的两个女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弦哥哥,我…。”
盛北弦眉头一蹙,立刻有人打开了牢房的门,盛雨萱还没来得及欣喜,嘴巴上就被塞了一团脏布。
看BSS刚刚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厌烦这个女人的聒噪。
“唔,唔!”盛雨萱不停地要晃着脑袋,挣扎着要把嘴里的布拿出来。男人立刻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用手铐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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