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楠珺睡得很香,司晴却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熬到了天微明,直到确定门外之人已离开,才勉强睡去。
楠珺醒来,轻轻侧过身子,低眉看着熟睡的司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仔细端详下,才惊觉司晴也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平日里多着素净的丫鬟服饰,与自己一样不常施粉黛,加之年岁偏小,一度忽略了她的美貌。虽比不上真真和璀儿,但在府里楠珺所见过的丫鬟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姿色。
胤禛既知她与小善之间的事,又特意制造一场约会之中的约会,那定是已打定主意为这二人主婚,有意成全他们。想到这,楠珺不禁浮起笑意,很多官家少女在父母的潜移默化之下,都以能入选宫中引以为傲,却不知宫中凶险,一步踏错,就有性命之忧,何况还要与众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而自身的荣辱也关系到家族的兴衰,每日在算计和心惊胆战中度过,假若这个男人还不是自己所爱,那这笔买卖也太不划算。
司晴自小在府里长大,一直跟在胤禛身边,算是经历了胤禛最为青春的时期,也没有成为通房丫鬟或是直接上位成为妾室,也不知是她的定力好还是胤禛的定力好。但就看她处事之风来看,这丫头也算深谙世事,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不知不觉,楠珺看得久了,支撑脑袋的手有些麻。她缓缓坐了起来,不忍打扰熟睡的司晴,准备轻轻揭开被子从她身上跨过去下床,谁知这一举动还是将司晴惊醒了。
“姑娘,您起来了?瞧奴婢,竟然睡过了头,真是该死。”她语气虽轻,但自责之意不似作伪。
楠珺一把按下正要起身的司晴:“瞧你的黑眼圈,再睡会儿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司晴以为楠珺只是客套之语,哪肯依言,又慌忙起身,急道:“不不不,这怎么行!”
楠珺笑道:“这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又不是真的主子,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再说了,你顶着黑眼圈被小善看见,他定要责怪我啦!听话,再睡会儿。”
司晴脸上害羞转瞬即逝,随即被代替的是满脸的感动,她也不再抗拒,乖乖听话躺了下去,低声道:“姑娘,奴婢一直当您是主子。”
楠珺笑笑,随手给她掩了掩被角:“我可没把你当做使唤丫鬟。”
一瞬间,司晴的眼角盈了点泪花,一双大眼睛忽闪两下,那泪珠还是滚落下来。
“姑娘,您真好,自您第一次来贝勒府,奴婢就觉得您与众不同,那次贝勒爷看您的眼神,奴婢就觉得您会成为这如意室的主子,没想到,奴婢的直觉这么准。”
楠珺非常自觉地闭目小小地回忆了一下第一次来贝勒府的情形,完全可以用“放浪形骸”四个字来形容。不过,胤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好奇一问:“你说四爷的眼神?”
司晴点点头:“对,奴婢永远记得贝勒爷抱您进如意室将您放到这床上看您的眼神,似笑非笑,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自奴婢进了贝勒府,可从没见贝勒爷这么看过府里任何一人。”
似笑非笑?楠珺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他不是因为成功捉弄了我而得意才露出这种表情么?
她嘿嘿一笑:“没这么夸张吧?”
司晴认真道:“姑娘,奴婢说的是实话。后来,奴婢渐渐发现,只要小善在贝勒爷面前提起您,他才会笑。而现在您来了府里,贝勒爷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就算面对曾经的侧福晋,他的笑也是非常的……勉强,不似对着您笑得这般自然。”
楠珺表情僵了一下,她很难想象胤禛是怎么勉强着与侧福晋齐欢生下四个孩子的。不过,她也能想通,即便顺治帝那么爱董鄂妃,也还是与其他妃嫔生下了孩子,不然就不会有康熙帝的存在了。
这帝王之家的孩子,首先是皇子,其次是男人,最后才是人。
“姑娘!姑娘……”
楠珺从神游中回来,尴尬地笑了笑,翻身下床,穿好鞋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略带宠溺地道:“是是是,我相信,快睡吧,我的好司晴。”
说完,拉下帐幔,取过外衣披在身上,再拿上其它的衣饰便出去了,还不忘将门轻轻掩上。
司晴噗嗤噗嗤掉下一串泪珠,安然睡去。
楠珺去了真真和璀儿住的东耳房,这两人早就起来了,正忙着做早餐,见楠珺进来吓了一跳。
楠珺想来昨夜之事应该让她们知晓以作防备,所以一边由真真给她梳妆,一边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与她们听,直惊得璀儿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碗。
她们被胤禛保护得太久,仿佛失去了女人的本能——敏感。以为有了胤禛的保护,便可以在这如意室与世无争,高枕无忧。谁曾想,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已然打破了这里平静的生活。
真真与璀儿纷纷猜测会不会是福晋的人,因为上次她也是巧妙地找了些理由将楠珺骗了过去,虽然最终目的没有得逞,不知是否不甘心,再来第二次。
楠珺也曾怀疑过,但无为山人的突然出现却让此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是宅斗,还好应付,万一牵涉到政治斗争,她可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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