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蚩土踏进门槛,漆黑的光线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柔和的烛光。
茅舍内非常的质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张青石床,一张桌子,几本古籍,还有一个小火炉和一套煮茶的工具。
“老二,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蚩土错愕地看着眼前盘坐的干瘦老瞎子。
公羊蟾没戴羊头面具,也没穿华丽的锦袍。他只穿着一件朴素旧白的睡袍,坐在一只旧席子上,面前放在一张矮小的桌子,其上放着一只非常小的火炉,一壶茶,和两只茶杯。
他披着一头稀疏的白发,天灵盖两侧各长着一根蜷曲的褐色羊角。他佝偻着腰,满耷拉的褶皮,双目紧闭且凹陷。他极瘦,年迈的身体上几乎除了皮就是骨头。
“再老也有一个人样,可你却连个人样都没有。”公羊蟾用干瘦的手颤颤巍巍的拿着茶壶,给蚩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蚩土摘下黑色头盔,露出一头银白色短发,和一脸布满黑鳞片的脸。黑血麒麟的心脏在他胸膛跳动了一千多年,确实不能算是人了,只能说是一个半人半妖的老者。
他将头盔放在一旁,盘坐在矮桌前,道:“老大的冷酷让我心寒,但你的做法却让我不齿。我们曾是手足兄弟,为何沦落到这般境地?现在你成功了,我和老大扛上了,你满意了?”
“呵呵,你不是来求我帮忙的,你知道怎么救你孙子,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执意和老大斗下去的,对吗?”公羊蟾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如果不成仙,咱们还能活几年?”蚩土说道:“难道你真贪图霸主的权力?如果你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能在这么枯燥的地方隐居这么久?”
“一千多年前,老大是我家的奴隶,你是我家门卫的孩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八岁就共同经历生死——”
“九岁我们站在老大的肩膀上,一起喝结义酒。”蚩土接着说道:“曾经,我们东区是最强大的区域之一,因为我们兄弟齐心。可是,为什么这几百年你变了,一直要和老大争霸主之位?”
“曾经在你心目中,谁是第一位,谁是第二位?”
“第一位老大,我服他,所有人都服他,所以才拥护他当霸主。第二位是你,我也服你,全天下都没有比你聪明的人。”
“在我心目第一位也是老大,第二位是你。可是——”公羊蟾突然提高声音,心中怒火噌噌地往上窜,道:“在他心目中却没有我们的位置。”
“此话怎讲?”
“他修仙失败了,永远被困在神罚之城,再也不可能出来。”公羊蟾说道:“按理来说,他是不是该把霸主之位传给我或你了?”
“我不要。”蚩尤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管我们要不要,他都该这么做!”公羊蟾怒气升腾地说道:“结果我去质问他,我去质问他,他却说我们不配坐上霸主之位!哈哈,我们最敬佩就是他,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瞧得起我们,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既然如此,我只能亲自从他手中夺了,看我配不配坐上霸主之位!”
“幼稚!”蚩土怒喝道:“你聪明一生,却只为赌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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