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由于葡萄引发的血案在这会子才算彻底结案,而被陶氏误会了十几年、恨了十几年的百里文秀,其实是在替自己的老公背黑锅……
陶氏在这一刻,已然是呆了。
“我的……我的儿啊!”许久,许久之后,陶氏终是悲呼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钱玉桥彻底慌了,他扶起陶氏,一个劲地呼唤着陶氏,而陶氏却再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全身亦是颤抖个不住。
刚才还激动得自己抽打自己的媳妇这会突然变成了这样,钱玉桥也是懵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好放下无声无息的陶氏,转头看向百里文秀,乞求道:“大嫂,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帮帮忙,救救陶氏罢!说到底,都是我没种,是我太怂了!大嫂,我求你看在陶氏肚子里的种是咱们钱家的血脉上,救救她吧!”
说罢,钱玉桥也给百里文秀跪了下来:“大嫂,求你让紫苏侄女替陶氏看看罢!求你了大嫂!”
说着,钱玉桥的眼泪也是情不自禁地往下流了下来。
百里文秀看着这对夫妻,真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么一对蠢到了家的夫妻,一个蠢到好面子却没担当,一个蠢得自以为是,而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却是替钱玉桥这个二愣子背了黑锅。百里文秀又气又恨,可是看着他们的样子又着实可怜,任凭她有多恨这个陶氏,也终不忍心在这时候一走了之。于是她转过头看向了紫苏,问道:“紫苏,陶氏这一胎,可有救吗?”
紫苏其实一直在等着百里文秀的表态,虽然紫苏的医者仁心,但她此时的身份可是姑姑的娘家人,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出手救一个给自己外甥下毒的蠢妇。而且,这毕竟是姑姑的家务事,她更加不可能越过姑姑表态。这会子见百里文秀问自己,面上更有不忍之意,便只微微地点了下头。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不必玩聊斋这样的游戏。百里文秀便叹息一声,自是连看都不愿再看钱玉桥便走出了大门。一行人,除了丁嬷嬷陪在紫苏身边,其他人都跟在百里文秀的后面离开了。
只有钱玉桥和瘫倒在地的陶氏留在了那里,紫苏走过去,在陶氏的身边蹲下身,并伸手替她诊了脉。
这一次的诊脉,紫苏用了比较久的时间。
陶氏虽然此时已然全身都没了力气,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和希望的。她紧张地看着紫苏,生恐错过紫苏的任何一个眨眼和一个颦眉,仿佛紫苏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她腹中胎儿的去留似的。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紫苏终于说话了:“陶氏,你可知道,你每次研磨‘裴种’之时,所吸入的毒气,远比逸轩所中的毒还要深?”
当裴种的种子破裂之时,所散成出来的毒气,远比食用要重得多,这也就是意味着,陶氏其实中的毒要比逸轩更深。只是因为陶氏是成人,所以毒发的时间没有逸轩快,才让她撑到了今日。
闻听紫苏的话,陶氏的脸顿时白了下去,她的唇边绽出一抹苦笑:“害人终害己,这句话着实有理。大小姐,我死不要紧,我腹的胎儿……”
“‘裴种’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毒,你到现在还没有毒发,很有可能是托了胎儿的福。但,我尚且不能肯定,你和胎儿到底谁会是毒素的携带者。也就是说,这毒,或许会沉积在你的体内,也或许会沉积的胎儿的身上。”
陶氏顿时感觉到一阵晕眩,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大小姐,我求求你,让我毒发吧,让我毒发吧,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毒伤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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