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府上的大门外,骑着白马的薛绍白正在等待着他的新娘。火红的绸缎花戴在他的胸前,令这个满身肃杀之气的威远侯世子竟有了几分明艳之色。他满面喜气,极为难得的带着笑容,令他手下的副将们稀罕不己。
“哟,这都什么时候了,新娘子怎么还不出来?”喜婆眼瞧着日头一点点地升上来了,便有些急了。要知道成亲这种讨彩头的日子,时辰是最重要的。若是错过了时辰,就等于错过了吉利的彩头,那是要惹霉头的!从事红事白事这个行业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个运势,喜婆可不想给自己惹霉头。
“是该叫人去催催,若是迟了,就不吉利了,对世子您和府上都不好。”这个喜婆是梁氏找的,一脸肥肉,连眼睛几乎都要嵌进脸的肥肉褶子里。明明是个大喜的日子,喜婆的脸上却尽是尖酸与不耐烦。要知道她的日程很满,这一拔的接亲之后,她还得有一份帮人上门说亲的好事,可不能耽误了。
闻听喜婆这般说,薛绍白便挥手唤来阮三,让他进府里去看看。
阮三点头,随即奔进了府门。很快,他便走出来,对薛绍白道:“启禀世子,听他们百里府上的人说,是百里夫人醒了。所以百里府上下都喜极而泣,耽误了几分时辰。”
“哟,怎么早不醒晚上醒,偏偏赶在这时候醒。”喜婆扭着身子,掐着嗓子嚷了起来,“偏偏赶在少奶奶出嫁的这一天,赶着要上轿的时候醒,不是存心想要误了时间吗?这出嫁的时辰可是万万误不得的,老身已经说了,若误了时辰,对世子,对府上都不好。侯爷和夫人如今都健在,少奶奶就这般肆意妄为,若是真的惹来了晦气,岂不是让夫人忧心吗?”
喜婆的话让薛绍白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他转过头,冷冷看向喜婆。
杀惯了人的人,周身自然戴着一股子令人害怕的暴戾之气。更何况薛绍白的面相本来就冷,虽然遍身的红色衣裳给了他一脸的喜气,但说来就来的杀气也唬得喜婆顷刻间白了一张脸,再不敢言语了。
“百里夫人醒来,是好事。我们多等她一下就好。”薛绍白说着,举目望向了百里府上的大门。
她离开了府上之后,便是他薛绍白的人了,难道还差这几分钟吗?
没关系,他薛绍白等得起。
肖氏房间,此时是一片轻声的哭泣之声。
肖氏看着紫苏,今日是她女儿出嫁的日子,眼前的紫苏肌肤如雪,瑰丽的火红嫁衣让她美得有如天上的仙子降落凡尘。
“我的女儿,真美。”肖氏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手,将紫苏脸上的眼泪轻轻地拭去。
“别哭,孩子,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能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话虽这样说,肖氏自己却控制不住地流泪不止。
“娘,我没哭,我高兴着呢。”紫苏笑着抹了抹眼泪,又伸手给肖氏擦着,“娘,你也不哭,不哭。”
“你们都不要哭了,大好的日子,又哭成这样,传出去别人要怎样议论?”百里文英是从门口奔进来的,他原本是做好了准备要送紫苏出门子,闻听夫人醒了,自是像箭一般地冲了进来。这会子看到夫人女儿和儿子都在身边,百里文英自是欣慰得笑个不停。
“高兴,应该高兴。”肖氏连连点头,她褪下手中的羊脂玉镯,为紫苏戴在手上,道,“这是娘和你爹刚成亲的时候,你爹送娘的。娘昏迷得太久,连给你准备的东西都没有,这对玉镯,你戴着罢,好歹是娘的一片心意。”
这对玉镯晶莹剔透,有如含了水汽的凝脂,美不胜收。这样的成色,价值不可估量,紫苏怎么能收?然而肖氏哪里容得她推辞?自是替她戴上镯子,又亲手拿过盖头,替紫苏戴上了。
“去罢,孩子,好好地过日子,娘……娘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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