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长鸣,秋霞垂天……
云念努力的支撑起自己惺忪的睡眼,但眼前这遥远的幽寂景色并非镜中花,水中月。
黑云肃穆,庭渊阁立;烟波浩渺,千城隐现。无需赞颂,无需感叹,一股沉淀在历史长河中的厚重古朴古朴便如天边的玄云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潜意识好似告诉他此时应该露出一副沉稳的表情,并接受自己置身于不知名地界的事实,但又本能的感到不妥。
他茫茫然的在这云上立身了好一会儿,逐渐清醒的意识才反应过来,应该尝试着探索一下周围
只是当他努力的望向身周时,这才注意到他与那些隐匿在云雾后的世界相隔万里,向下附身也是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甚至于周围三四尺外便隐隐有着透明的东西阻挡着。
简而言之,他被关起来了。
“那我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囚徒?”
脚下的云朵有点像棉花,但踩上去很踏实,于是他干脆坐下身来,扶着额头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高坐云端,不免有对长亭晚般的异类感觉。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样子,瑞云应声而动,上浮凝实,在他面前搭造出一个好似白玉般的温润桌面,其上有青纸一面,金丝做墨,狼毫数支。
一个听起来毫无特色的普通声音便接着道:
“天府洞玄密仪选真法会开始在即,诸仙官弟子宜开卷畅书,忌私相授受,若有未合实绩投机取巧者,当逐出昆仑,打入地界三百年。”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
云念准时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直视天花板,并在五秒钟后眨了眨。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句话刚一脱口,就有莫名的熟悉感浮现上来。
这个如同绝大多数男人共有毛病的颓废年轻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耷拉着死鱼眼,穿上粉红色毛绒拖鞋,顺着黝黑的客厅走到卫生间,用标准的时间刻度开始……刷牙。
云念是一个社会人,用社会人的话来说,这叫自由工作者;用自由工作者的话来说,这叫不务正业者的任性;用不务正业者的话来说,这他妈的叫自由。
自由其实是人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遮羞布,扩充成四个字叫“自我安慰”
所以说你们不能要求所有中老年人都能理解:
一个毕业后的年轻人,整天窝在电脑面前,用不切实际的幻想文字堆砌成对社会无用,于人类无功,最多也就博人一笑的所谓作品的存在。
甚至于这作品往往连商品都算不上……
于是云念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而且是特反面那种。
至于云念本人对于这类人,也就只有“呵呵”二字方能表达他心中繁复深邃的感情了。
言归正传,凌晨四点半的城市在冬夜的寒风中还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这个时候才能算的上是万籁俱寂的一刻。
这对云念来说是个难得的时间,只需点上一根烟静静构思片刻,一天万字的细纲便能随笔而出。
他这个人搞创作的时候有点怪,除非必要,创作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纸笔刷刷写下的。
正所谓:
剑之故事,以血为墨,饱蘸红尘,拭笔若骨,却付谈笑中。
大概到了七点左右的时候,天光开始微亮,一天的工作完成到六七成,出去晨跑一会儿再吃个早饭,这个时候就是他取材的时候。
云念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个小车站,来往人流众多,他和老板是熟识,交了一点钱就天天在这里解决早餐问题,偶尔还会帮帮忙。
车站来往最多的不是返乡的工人,也不是行色匆匆的商人,学生才是这里最多的常客。
云念选在这里取材也是有趣,有情侣分手他就写点老板包养,有家长探望他就写点父子亲情,有畅谈创业他就写点龙傲天式都市怪谈。
反正他的生活看起来就是这么惬意,只是最近实在有着趋于崩溃的可能性。
从他那熊猫死鱼眼就能看出,最近一直做的这个梦相当的影响睡眠,可一觉醒来偏偏又什么也记不住,只能说是奇了怪哉。
所以他今天有一个可以合理断更外出的理由“去治疗自己的神经衰弱”
他的女编辑对此深表怀疑,吃面的时候打电话强烈要求同去监督。
此时接近年关,人潮汹汹,吃会儿面的功夫就来了好几波人。云念刚瞟过走在前面女同学的大腿,感觉倍儿黑的同时,就有一道火辣辣不怀好意的目光注意了过来。
不过这也不算事,自从他这个空巢青年搬到这个小区来住以后,附近的的各种都市怪谈奇闻杂症仿佛一夜间都找到了根源,这大概也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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